來,這是明擺著拍她的馬屁啊!然而沒有人不喜歡聽好話,便笑盈盈地走近了:“你不錯。”方才在偏殿的時候,宇文婉兒已經照了鏡子,自覺十分滿意,故而此時對秦羽瑤也很滿意了:“你當真不願留在宮中?”
如此好的人物,真應該收集起來,圈在宮中日日給她做衣裳才是。
只聽秦羽瑤答道:“公主為何非要留我在宮中?便是在外頭,不也一樣為公主做事?”
“自然不同。”一次又一次被拒絕,宇文婉兒臉上的笑意減淡下來。若是留在宮中,便隨傳隨到了,若是在外頭,還要與人傳話,難免耽誤了她的好心情。
秦羽瑤便不答話了,微微垂下眼睛,心中想著如何使宇文婉兒放棄這心思。
卻只聽宇文婉兒又說話了:“你家中幾口人?”
秦羽瑤只想著瞞也瞞不過,便如實回答了:“我家裡只我和兒子兩人。”
“咦?”宇文婉兒聽到這裡,卻是有些奇怪:“你男人呢?”
秦羽瑤猶豫了下,答道:“死了。”
她回答得慢了一些,且眼神有些閃爍,被心思敏銳的宇文婉兒察覺了去,冷笑一聲問道:“你可知道,若是欺騙了本公主,會是什麼下場?”
秦羽瑤又猶豫了一下,然後才嘆了口氣,說道:“我只怕我說了,公主以為我在告狀。”
“咦?”聽到這裡,宇文婉兒又不由得好奇起來:“你只管說。”先頭以為秦羽瑤生了警惕的心思,不想如實答與她知道,卻原來還有什麼內情嗎?
宇文婉兒最是喜歡聽些家宅隱私,便折身走回殿中正座,喚來宮女紅兒倒茶,青兒捶腿,往榻上一坐,好整以暇地瞧了過來。
秦羽瑤在心中思量著,宇文軒雖是寶兒的爹爹,卻不是她的男人。而且這其中有些不好講,免得壞了他的事。便把顧青臣編排了出來,總共前身秦氏的男人就是他,因而答道:“我是被休棄的。”
為了顯得她不是故意告狀,又刻意營造出一個不敢得罪大官的尋常婦人模樣,秦羽瑤每每講兩句,便抬頭看一眼宇文婉兒,有些猶猶豫豫:“我本是他花了三兩銀子聘禮娶回家的,在家裡也算得上勤快能幹,我們整個村裡都知道的。偏他後來有了出息,一紙休書贈予我,又汙衊我給他生的兒子是野種。”
“竟有這回事?”明明剛開始的主意是看戲,然而聽了秦羽瑤的這番回答,宇文婉兒不由得皺起眉頭。她也是看過小話本,聽過戲劇的,原本依著她的性子,對那樣狠毒之人是有些欣賞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這番話從秦羽瑤的口中講出來,卻叫她將重心偏到那男子的狼心狗肺上去,一時間有些不快:“後來呢?”
“因為他攀上高枝,有了前程,便接了老父老母走了。卻丟下我兒子,跟著我過。”秦羽瑤繼續說道,力求客觀平靜,畢竟宇文婉兒這樣心思敏銳的人,耍花招是瞞不過她的,她雖然想著逮著機會抹黑顧青臣,卻也不想過猶不及。
宇文婉兒皺了皺眉:“連兒子也不要,當真狠心,卻是個做大事的人。”
對於這話,秦羽瑤卻不好接,顧青臣故而狠,然而宇文婉兒的風評也好不到哪裡去,便只是道:“我兒子那時還小,我不能棄了他,便帶著他獨自過活。後來,那人又來搶我的兒子,丟給我十兩銀子,叫我把兒子交給他帶走。我不肯,他們便欺人,我後來發狠打了他一頓,再後來他便沒有再出現在我面前過了。”
掐頭去尾,又抹去中間的一些資訊,這番話說來倒也沒有一絲不真實。故而秦羽瑤說起來的時候,語氣十分平靜,一絲猶豫氣短都沒有。宇文婉兒抬頭瞧了她幾眼,伸手端過杯子飲了一口,倒是笑了起來:“瞧不出來,你還會打人?”
秦羽瑤便揚了揚下巴,極有底氣地答道:“我一個女子帶著兒子過日子,且我長得又漂亮些,村裡頭難免許多人想佔我便宜。若我不兇悍些,怎麼過得日子?”
這一番話,又不由得叫宇文婉兒笑了起來,忽然發現站在殿中的這女子倒是有趣:“你方才說,若是如實說了,不免有告狀的嫌疑。怎麼,難道那人當了官不成?”
秦羽瑤只見引得宇文婉兒好奇,暗暗握了握拳,她是逮著機會便不留餘力地黑顧青臣的,且女子的口最是碎,宇文婉兒這樣的身份,若是同哪家小姐說起來,還不叫蔣明珠、顧青臣難看?
總歸以宇文婉兒的身份,是不懼他們的,想說什麼便說什麼。她猶豫了一下,說道:“那人,便是三年前的狀元郎,顧青臣。”
聞言,宇文婉兒臉上的笑意有一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