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好。秦羽瑤的一句取締,便叫我們放棄這塊肥肉,自然是不可能的。”
“你不願意便罷。總歸是你們的事,即便日後虧損,哭的也不是我。”秦羽瑤淡淡地道,“我的情義已盡到,其他的便不管我的事了。”
她原本想跟柳閒雲談一談布坊的事,只見柳閒雲如此盲目自大,便知道跟他說不清。此刻方才寫的新合約,上面的墨跡也已經乾涸了。她分別折起來,一份自己收著,另外一份遞給柳閒雲。按完手印之後,起身便要走。
柳閒雲原以為秦羽瑤會想方設法地勸他,畢竟如果他取締閒雲坊的成衣業務,轉而投資秦記布坊,對秦羽瑤而言,簡直是太大的好處了。大到什麼程度呢,大到柳閒雲完全不敢想象,她居然生得出這樣的心思。
這就好比,他穿金戴銀走在路上,卻被一個清貧之人攔住,對他說道:“兄臺,你身上掛著這些金銀未免太勞累了,而且容易招賊,不如交由在下,由在下替你擋這一災。”
佔了他的便宜,還滿臉為他好的樣子。柳閒雲直是不能接受,這個世界上,怎麼有人比他還黑心,還無恥?便道:“秦夫人的話,我沒有聽太懂。無疑,你的成衣做得不錯。可是,如果有心人想要仿製,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到時候,全鎮上都在賣同樣的衣裳,不就是了?”
聞言,秦羽瑤不由得坐了回來。她就知道,柳閒雲這樣的奸商,必然會說出這樣無節操、無下限的話來。對此,她只是微微一笑:“同樣的衣裳,柳公子打算賣多少錢?”
“自然依據料子而定。”柳閒雲說道,在秦羽瑤神秘微笑的注視下,想了想,答道:“從幾兩銀子,到幾十兩銀子不等。”
“同樣的一件衣裳,在我的秦記布坊,賣到一百兩銀子。”秦羽瑤笑道,笑得自信,笑得傲然:“你說,人們會買你的衣裳,還是會買我的衣裳?”
柳閒雲下意識地便要開口:“自然是買我的衣裳。”可是他看著秦羽瑤篤定的笑容,又不由得將嘴邊的話嚥了回去,仔細思索起來。是哪裡他沒想到嗎?為什麼秦羽瑤笑得,彷彿別人會買她的衣裳一樣?
“若是放在以往,可能閒雲坊也賣得動。不過如今嘛,託陸掌櫃的福,閒雲坊已經背上厚顏無恥、自甘下賤的名聲。再去閒雲坊買衣裳的人,鎮上只怕罕有。”秦羽瑤笑吟吟地道。
並不是人人都不在意名聲的,至少有錢有權又有閒的人家,最注重的便是一個面子,一個名聲。若是同樣兩家大戶人家的夫人,一個穿著秦記布坊的衣裳,一個穿著閒雲坊的衣裳,若是兩人交好也就罷了。
若是有嫌隙,只怕會發生這種情況:“啊呀?某某夫人,你身上穿著的,可是那個處處跟在秦記布坊後頭,偷竊人家衣裳還不承認,倒打一靶然後被當著眾人的面揭穿,沒羞沒臊的閒雲坊的衣裳?”
或者:“哎呀,某某夫人,你可真是會過日子呀。瞧你身上穿的,莫非是那頂頂沒羞沒臊的閒雲坊的衣裳?原來你們家,已經敗落至此了呀?”
又或者:“不過就是便宜了幾兩銀子,某某夫人,你們家大業大,難道還付不起這麼些散碎銀兩?就連菜市場上那殺豬劉的娘子都穿著秦記布坊的衣裳了,你怎麼還穿這個?快些丟了,沒得叫人說堂堂某某夫人,穿得連殺豬娘子都不如,平白墮了身份。”
柳閒雲不是傻子,他比絕大多數人都聰明,尤其在揣摩人心一事上,更是少有人能夠同他比肩。於是,秦羽瑤大略一講,柳閒雲便明白了其中的關鍵所在。
這就好比,皇帝如果用金勺子吃飯,那麼平民百姓們,但凡買得起金勺子,都不會用銅勺子。但凡買得起純金勺子,就不會買鍍金勺子。這其中,關係到人的顏面。
有句老話講,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層皮。只要有可能,任何人也不願意承認,自己比別人差。不論從吃食上,穿衣上,還是住行上。
瞭解到這一點的柳閒雲,簡直是越想越怕。之前陸掌櫃偷竊不成倒打一耙之事,在秦記布坊傳得沸沸揚揚,直到現在也沒什麼生意。在青陽鎮上,只要秦記布坊存在一日,閒雲坊的成衣就沒有賣頭。
而在其他鎮上,暫時或許可以推廣開來。然而以秦羽瑤的本事,早晚會把秦記布坊開到大順朝的各地。到那時,等秦羽瑤將這件事揭穿,生意做不下去事小,丟臉卻是事大。因為,整個閒雲樓的體系,不僅僅包括閒雲坊,還有食樓閒雲樓,糕點鋪子閒雲記等等。
到時候閒雲坊丟了臉,那麼其他鋪面免不了跟著丟臉。想到這裡,柳閒雲的臉色不由得很不好看起來。唯一的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