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慮糾結忐忑,簡直如芒在背,完全不知所措。
終於熬到晚上,他竟然又給自己加班,於是我如往常一樣,默默地待在他身邊。只是現在的我沒心情聊扣吃零食,只是假裝淡定地看著他,看著他沉默地處理著工作瑣事。
終於出了公司,他沒有像往常一樣牽著我的手,我們一個在前一個在後,彼此沉默地走著。
“我有事晚點回去,你自己回家吧。”他看我一眼,然後自顧自地發動車,車在前面打了個彎,很快駛出我的視野。
我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獨自回家。
心情從未有過的沮喪,我坐在空蕩蕩的客廳裡,開啟電視,正放著即將上映的3D大片的預告,作為領銜女主,裴娜那張錐子臉幾乎佔領了整個大螢幕,看得我無端煩躁起來。
關掉電視,我抱著靠枕靜靜等他回家。
聽著掛鐘轉動的滴答聲,我竟然迷迷糊糊睡著了,情緒這麼差還睡得著,不得不說我心真大。
手機鈴聲驟響,驚得我一個激靈坐起身來。
是馮少打來的電話,在一片嘈雜聲中,馮少衝我這頭可勁兒嚷嚷:“你家那隻喝醉了,在我這兒呢,不拉回去今晚人可就歸我了。”不等我回話,他又道,“算了,這夜黑風高的,你等著,我給你送回去。”
開門,馮少架著一身酒氣的楚慕凡。
我看了眼爛醉如泥的他,又看了眼高高的樓梯,對馮少道:“幫忙幫到底,麻煩您把他送上樓。”
終於安置妥當,馮少轉頭對我道:“是不是和他吵架了?”
我:“沒吵架。”
他才不屑於吵架,丫最擅長的是冷戰。
“那是怎麼回事?”馮少疑惑,“大晚上跑到我酒吧裡喝悶酒,和他說話都愛理不理的,雞尾酒就那麼一杯接一杯的往下灌,連喝了個把小時都不帶停的,把我親愛的小酒保都嚇傻了。”
“他號稱千杯不醉。” 我說。
“不過這回醉了。”馮少看了眼床上醉醺醺的他,揚起眉問我,“到底出了什麼事?”
“也沒什麼事兒。”我有點心虛地把昨晚超市偶遇鯨魚及今早的誰愛吃牛排事件簡明扼要地說了一遍。說完發現馮少的眉毛擰得跟蝴蝶結似的特別喜感。
“不是叫你把過去那段翻篇了嗎,怎麼還拿出來刺激他,你不知道男人最膈應的就是女人的前任麼,還什麼實話都往外勒。”
“我也沒想到昨天會遇到鯨魚,牛排那事只是我一時興起,誰想到他當真了,這要是不解釋清楚,以後他每天都會給我買牛排吃你信不信。”我辯解,再說了我就渺渺提了一下,又不影響主要情節發展。
“沒事兒,這也不是什麼原則性錯誤,你哄哄就是了,他那麼愛你。”馮少話鋒一轉,“這人平時什麼事都波瀾不驚的,唯獨你的事兒,他會把介意都擺在臉上,你想無視都不行。”
我心說這誰看不出來,丫一張臭臉都擺一天了。
馮少又囑咐了我幾句就打道回府了。
把馮少送走,我回到臥室裡,把他的鞋子脫下,然後又費力給他脫衣服。
正解著襯衣釦子,他突然扳過我的臉,一雙眼睛裡佈滿血絲,他看著我,一字一頓:“說你愛我,假的也行。”
我懵了,原來這貨沒睡著啊。
“我……”被迫與他對視,我實在不知道要如何開口。
“我不想聽對不起。”他對牢我的眼睛,那雙深邃的眸子一瞬間像起了大霧,我在霧裡看到了彌散不開的憂傷,一大片一大片,就像昨晚我夢裡的那些雪花。
我被淹沒在這化不開的目光裡。
不想聽對不起,那我是不是就只能保持沉默。
沉默中,他鬆開手,然後閉上了眼睛,很快,均勻的呼吸聲傳來,我想他是睡著了。
只是那好看的眉頭還擰著,俊朗的臉上有淡淡落寞的哀傷。
給他蓋好被子,我靜靜坐在他身邊,窗外有風吹過,吹起飄揚的白色紗簾,我看著窗外的那一輪明月,心境絲絲涼涼,悵惘無奈。
我想,如果我先遇到的是你,我一定會愛上你。
三天,整整三天,這廝已經三天沒和我好好說話了!
雖然依舊一起上班一起回家一起吃飯一起睡覺,雖然他依舊對我凡事照顧面面俱到,但是舉手投足之間,我分明感到了一種隱隱的疏離。
我知道,他心裡依然有個梗,雖然這事兒表面上已經隨他大醉一場翻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