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毛澤東習慣地右手鉗煙,左手插腰,邊說邊來回踱步,“古語說,為人貴忠實,百巧輸一誠。一個人為人處事應該如此,兩黨合作亦應如此呀,但願蔣委員長介石先生也應有此誠意,那麼將日本帝國主義驅逐出中國將是指日可待!” “家和萬事興嘛!我們中國這些年所以國勢日衰,百姓貧窮,就是因為連年烽火,內亂不止呀!”朱德這位出身貧苦家庭的總司令感慨尤深地說。 “是呀,有些人,有些政黨,至今外媚列強,對內卻專橫獨裁,禍國殃民。所以,我們共產黨人,要喚起全國勞苦大眾,依靠自己的革命武裝,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經過英勇鬥爭,日本帝國主義再兇惡,它們侵佔中國及其整個亞洲的野心再大,也註定會以失敗而告終!”毛澤東操著湖南口音一字一頓,慷慨激昂,如怒濤拍岸,發出氣壯山河的雷鳴。 一直端坐著的葉挺,目光緊隨著毛澤東走動的身姿移動。他從毛澤東洶湧澎湃的話語中聽出了毛澤東巧妙地對國共合作中的共產黨採取的方針和在抗日戰爭中實行的統一戰線以及戰略決策,深深為共產黨有這樣一位具有經天緯地的天才領袖而驕傲。他見毛澤東的衛士幾次推門像有什麼急事要報告的樣子,便站起來:“主席,對我有什麼指示,請吩咐。” “不急,不急嘛。”毛澤東與葉挺站了個臉對臉,“我已經吩咐給你安排好了下榻,先好好在延安的窯洞裡睡上一覺,明天咱們再接著擺擺龍門陣。好不好哇,朱總司令?” “要得!要得!”朱德連連點頭。 “那咱們先解決肚子的問題吧,不然他又提抗議嘍。”毛澤東說著拍了拍肚子。 “要得!要得!”朱德開懷大笑。 葉挺午飯後由葉劍英陪著在附近的中央大禮堂和延河邊轉了轉,下午休整,晚上平生第一次睡在打掃乾淨的延安窯洞內。 這一天晚上,葉挺失眠了。 葉挺的失眠不是因一路上過度疲勞,也不是因睡陝北窯洞的土炕不習慣,而是有著令他失落的感到其痛苦而又難以啟齒的原因。 幾個小時以前,葉挺感到毛澤東在接見他時,是褒獎有加,是敬重有加,平易有加,但親切不夠。 為什麼? 君不見,身為中共中央主席的毛澤東在稱呼葉挺時,都以“葉挺將軍”和“葉軍長”稱謂,不僅沒有親暱地喚他“希夷”,而且從頭到尾沒聽到過一個“同志”這個特定的革命隊伍內部的稱呼。 莫非因為我脫離過共產黨,已經不是共產黨員的緣故?不會吧! 要麼是我從國外回來,接觸的人多是國民黨,並且我這個由蔣介石首先“核定”的“國民革命軍新編第四軍”軍長,共產黨並不認可? 葉挺想。 的確,葉挺從歐洲回國後,感到自己像個無孃的孩子,孤單得不得了。因為他既脫離了國民黨,又脫離了共產黨。如今抗日也罷,明爭暗鬥也罷,都是兩黨之間的事情。自己哪一個黨都不是了,去投奔誰呢? “袍澤情誼”是中國軍人歷來崇尚而張揚的美德,應列入傳統軍人行列的葉挺自然是概莫能外。 如果論“袍澤”,在部隊共事多年且時下能夠及時聯絡上的人物,一個是國民黨的高階將領、現任廣東省主將的陳濟棠,一個就是被人稱作“陳誠集團”的在江西戰場上成為頭號“剿共”主將的陳誠。 葉挺與陳濟棠,在離開保定軍官學校追隨孫中山參加統一廣東的革命戰爭時,兩個人就成了同事。 陳濟棠聽說葉挺從歐洲回國了,馬上給他寫了一封熱情的信函,邀請他“協力共事”。 葉挺誠意難卻,就見了掌握重兵的陳濟棠。 兩個人寒暄過後,陳濟棠就露出了“狼子野心”,企圖讓葉挺帶領他的部隊,封鎖和圍剿紅軍。 “誠蒙抬舉。”葉挺一聽就火從心頭起,怒從膽邊生。他雖然與陳濟棠屬於老“袍澤”,但對陳濟棠一直就沒有好印象。陳濟棠一直就是一個政治投機分子。早在整頓國民革命軍之前,陳濟棠為撈取政治資本脫離部隊到蘇聯“考察”鍍金,並寫了故弄玄虛的“考察報告”,一下子當上了第四軍第十一師師長。北伐時他又藉故留守廣州,來了個明哲保身,對孫中山發動的革命戰爭沒有絲毫貢獻。後來,在蔣介石發動的革命政變時,他認為蔣介石日後會成大器,急忙抱蔣介石的大腿,助紂為虐地大肆屠殺共產黨人。再之後,原來本是“同黨”的蔣介石與李濟深反目成仇,本來是李濟深心腹的陳濟棠又成了“牆頭草”,倒向勢力大於李濟深的蔣介石一邊,成了蔣介石的鐵桿幫兇。如今,他又想叫葉挺當他圍剿紅軍的干將,葉挺焉能與這種狼子一樣的傢伙為伍! 所以,葉挺與陳濟棠談了不到一個小時,便因“話不投機”,藉故起身告辭。而且,葉挺一走出陳濟棠的“南天王”府的大門口,牙幫骨猛地隆起一道肉稜子,狠狠地在心裡罵了一句:“想叫我當圍剿紅軍的幫兇與罪魁,卑鄙!” 要說葉挺與陳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