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希嚥了咽嗓子，紅唇輕啟，一鼓作氣的說：“宋君顧，其實我小時候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覺得你特別討厭。從小面癱，嚴肅得跟我爸一樣，還特別喜歡管我，管我這，管我那，我可不喜歡你了。”
討厭他？
宋君顧有一瞬間僵硬地愣在原地，身體輕顫了一下，他才穩住頎長挺拔的身形，強忍住轉身就走的衝動。
他聽不得她說討厭，或者離開。
所以大多數情況下，宋君顧明知道沈意希討厭他，他也還是一副面無表情的臉。
好像這樣子，他就不會難過。
也不會偏執。
沈意希逼著自己正視宋君顧越來越冰冷的視線，硬著頭皮繼續說：“可是我發現，別人會因為我小時候不夠好，嘲笑我，排斥我，欺負我，只有你一個人理我，我就只好呆在你身邊。”
“一開始我覺得你特別無聊，別人會一起出去玩，你就只會拿著一本我根本看不懂的書，一直翻啊翻……”
沈意希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發覺自己的臉越來越紅，“但是你會給我念書，聲音還很好聽。所以相比起春日外面燦爛的陽光，我更喜歡有陰影的屋裡。反正除了你，也沒人跟我玩……”
有電扇旋轉的輕微聲響，書頁翻動的聲音，混合著少年溫柔乾淨的聲線。
哪怕窗外是春日明媚的陽光，紛飛的櫻花，都全成了白襯衣少年模糊的背景。
“後來，我不知道為什麼，好像長大了，需要考慮的事情就越來越多了。我就只敢跟在你身後跑，永遠都不敢走到你身邊去。大概是真的很介意，那些人說我配不上你……”
沈意希淺淺的笑起來，眼睛彎成好看的小月牙，“所以宋君顧，我說了這麼多，你應該看得出來我是欲揚先抑吧。我這次真的沒有一開玩笑，我喜歡你，一直都很喜歡。”
“你要是拒絕我的話，我也不會成全你和別人，更別說衷心祝福你了。你如果想要我祝你和別人執子之手，白頭到老，你就等下輩子，下下輩子吧。”
沈意希見宋君顧一直沒吭聲，她有些憋不住性子了，緊張又膽怯地抓緊裙邊。
“說完了？”
宋君顧平靜的看著她。
沈意希仔細捕捉著他臉上可能出現每一個細節，卻沒有找到任何洩露他心跡的破綻。
“嗯。”
她有些失落地垂下頭，再也不敢看他。
“算了。”
似乎已經提早預料到了結果，沈意希攥緊著手裡那條銀色的項鍊，繞過宋君顧身邊就打算離開。
宋君顧拉住她，低沉的聲音裡有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不需要我的回答嗎？”
“……”
沈意希的心臟瑟縮了一下，抿著唇角，抬眸朝他看去，聲音裡有幾不可查的輕顫。
“你說。”
無論是怎樣的回答，都要給這場暗戀最終一個結果吧。
宋君顧拉著她手腕的力道微微收緊，眼底像是有淺淺嫋娜的星河。
“我成全你，只成全你一個人。別人，都不需要我成全。”
還是一貫貴雅平靜的語氣，淡得像是在陳述事實，而不是說任何情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