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櫻沒說話，視線落在扎克禮墓碑的照片上，眼眸有明顯的顫動。
扎克禮越是對她好。
秋櫻越討厭他。
秋櫻所有的狼狽和屈辱，扎克禮都在場。他就是她屈辱的見證。
因為厭惡，所以沒有陪伴的感情。
那個女傭說得對，他們同情她。而秋櫻，討厭這種同情的施捨。
秋櫻會記住今天發生的一切，會讓他們償還她！
等秋櫻動作僵硬緩慢地在扎克禮的墓碑前磕下頭，她泛紅的眼睛裡，不甘心的神色前所未有的濃重。
司空奈安靜的看著她。
再看看，那樣困獸一樣的眼神，已經生不出任何感情了。
司空奈抬頭看向她們來時的方向，兩個訓練有素的司空家保鏢走出來，恭敬道：“大小姐。”
“既然不想繼續呆在司空家，我可以滿足你的要求。”
司空奈淡聲吩咐說：“送她去療養院，陪陪她的父親。”
秋櫻猛地抬頭，死死盯著她。
“你想做什麼！你到底要做什麼？司空奈，你想讓我一輩子活在一個死人的陰影下嗎？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絕對不會讓你如願的！你以為我怕嗎？他不過是一個死人，我秋櫻怎麼可能會怕一個死人……”
秋櫻嚥著嗓子，睜大眼睛，狠厲的看著墓碑上扎克禮的照片。
“閉嘴。”
司空奈冷聲呵斥她，看了秋櫻身後的保鏢一眼，兩個保鏢立刻意會地將秋櫻帶走了。
像是一隻聒噪的烏鴉，終於從墓園裡飛走了。
司空奈蹲下身，把左手抱著的白菊花束放到墓碑前，輕啟唇道：“我讓她道歉了，可我好像也不是很開心。一開始我想讓她去陪你，但估計你也不想看見她。”
黑傘搭在肩前，將她整個人罩住。
司空奈像顆小蘑菇似的蹲在地上，平視著扎克禮的照片。
“說些高興的事吧。”
司空奈從外套裡拿出那張信紙，慢慢地展開它。
“你以前問我，除了小冶，我會不會為了另外的人不顧一切？我當時沒有回答你，現在可以回答了。”
“有的。今年我有喜歡的人了，他也很喜歡我。”
“在他靠著我肩膀睡著的時候，我想，我在貪圖他的長久。”
司空奈用打火機將信紙點燃，唇邊勾起一絲溫柔的笑意。她輕聲問：“會很貪心嗎？”
“不會。”
矜貴散漫的嗓音從頭頂上傳過來。
司空奈微微移開撐在頭頂上的傘，抬頭朝上看去。
楚嵐修執傘的站姿筆直，細雨迷濛了他身後的風景。
楚嵐修彎著唇角，指尖順過她的長髮，“司空小姐，我很高興能被你惦記。以後，也請只惦記我一個人。”
這不是請求，是他的要求。
他跟著她來墓園了，還偷聽了她的秘密。
司空奈無奈的長嘆出一口氣。
楚嵐修伸出手，把掌心遞給她，還忍不住輕嘲兩句，“司空小姐，我們可以回去了嗎？現在還在飄雨，R國的天氣真差。”
是很差。
灰濛濛的天，連風景都失色了，唯他一人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