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的壁火很溫暖。
司空奈叫了傭人把白菊送進來,她仔細地挑好一束,把枝葉全都一點點修剪好。
楚嵐修坐在棗紅色的單人沙發上,長腿交疊,手裡拿著他隨意從她的書架上抽出來的一本書,書本在腿上攤開。
他的視線壓根沒落在書本上,從司空奈挑選白菊開始,楚嵐修的目光只在她身上。
她在做一些準備。
完全投入。
似乎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打擾她。
司空奈跟楚嵐修說過了,這次特意回來,是要去紀念一個朋友——扎克禮。
每年如此。
司空奈將包紮好的白菊花束放在一邊,開始認真地用鋼筆寫信。
楚嵐修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她身後。
“司空小姐,你給我寫情書的時候,也是這樣認真嗎?”
到最後,他連她情書的影子都沒看見過。
記仇了很久。
司空奈將手臂橫在紙面上,擋住信裡的內容。她剛抬眸,就看到楚嵐修優雅的勾唇說:“這是你和他的秘密?”
司空奈垂眸,點頭,“嗯。”
他走開,“好,我不看。”
這話隱隱有些委屈。
司空奈盯著楚嵐修的背影看了兩秒鐘,又盯著信紙看了兩眼,慢慢地撥出一口氣。
確實是,她的秘密。
那些沒有辦法對任何人說出口的話,除了埋藏在心底,她都燒給了扎克禮。
她童年的交際圈,是真的很窄。
窄到說到朋友,只能想起邢澤、扎克禮、秋櫻和她的小分隊。
每年的今天,司空奈的情緒都不好。
壓抑。
內疚。
自責。
所有的負面情緒,幾乎全都在一瞬間席捲她。
“我出去一趟,傍晚會回來。有事你可以找管家爺爺,或者找小冶,都可以。”
司空奈不想楚嵐修看到她的陰暗面,不等他的回答,將信紙收進口袋裡,抱著白菊就出去了。
楚嵐修:“……”
他對她,很多時候,真是縱容啊。
好像完全不會對她生氣呢。
可明明他就在生氣。
生氣什麼呢?跟一個死人爭風吃醋的,有意思?
呵。
楚嵐修輕輕勾了下唇,將手邊的書本扔在圓桌上。
……
司空奈才走到走廊拐角,就能聽到長廊盡頭的房間裡,砸東西的聲音和女傭嚴厲的訓斥聲。
“你以為你現在還是秋小姐嗎?以前夫人讓我們不用照顧你的時候,是大小姐同情你,才讓我們偷瞞著夫人的命令,多多照顧你。”
女傭憤怒的撥高聲音,“而你呢?竟然背叛我們大小姐,跟你的父親一起來害她和小少爺!現在伺候你,還要管你的脾氣嗎?愛吃不吃!”
女傭將端盤往桌面上一擱,轉身去開門,就看到抱著白菊站在門口的司空奈。
女傭驚訝的睜大眼睛,恭敬地後退,頷首道:“大小姐。”
不知道司空奈剛才有沒有聽到她的話。
在司空家,自作主張,會被罰。
女傭微有緊張的偷看她。
司空奈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淡聲說:“你不用管她,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
女傭大鬆一口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