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臣剛想拉住他，楚嵐修已經順著繩梯跳到開來的快艇上。
快艇直接朝著在火勢中燃燒的沉船開去。
傅司臣暗罵一聲，捶了一下座椅，轉過頭繼續盯著螢幕，同時切換出整艘輪船的結構圖。
“定位還在船上。”
這是他唯一能補救的方式了。
初春的黎明海風，吹在身上的感覺很冷，可是海水的溫度更冷。
整艘船幾乎裂成兩半，隨時都會完全沉入海面之下。
楚嵐修翻過欄杆登船，按著傅司臣指引的路線，直接朝著艙內走去。
艙內湧進來的海水隨著時間迅速沒過腰間，越往裡走，水就越漲越高。
楚嵐修卻好像沒有任何察覺一樣，快步往裡走，開啟一間又一間的艙門。
沒有。
他就走到下一間、下下一間。
冷峻的側臉像是沒有任何情緒的外露。
那樣冷靜又理智的找人。
沒有不耐煩。
也沒有發火。
只是身上的冷意越來越重，跟沒過上身的海水一樣，讓人渾身手腳冰涼。
跟著楚嵐修一起進來的下屬，都沒忍心揭穿真相。
再往裡走的艙房，可能都已經被海水灌滿了。
沒有氧氣，能在水下堅持多久？
司空小姐生還的希望很渺茫……
可是他們敢這麼直接的告訴楚嵐修嗎？
已經不是不敢了，是不忍心。
他們這些人是從楚家跟過來的，見過楚嵐修和司空奈在楚家一起過新年。那樣溫馨的幸福感，會真的讓人產生出一種美好的錯覺。
好像身邊從來不存在任何隱患的威脅。
也沒有任何人在暗處虎視眈眈。
“別讓他們跑了。”
楚嵐修突然轉過身，吩咐他們，“你們回去，讓人帶著氧氣瓶下來找。”
“是。”
下屬們還以為楚嵐修放棄了，打算跟著他們先撤回安全的地方，就看見楚嵐修整個人直接沉進了水裡。
“少爺……”
楚嵐修沒有理會身後的叫喊，一個人朝著船艙內部游過去。
冷，刺骨的冷。
悶，窒息的悶。
眼睛浸在難睜開，痠痛得難以忍受。
楚嵐修卻像是沒有察覺一樣，撥開身前的水，貼在艙門前的視窗，去看艙內的場景。
沒有人，他就繼續去到下一間。
水壓的阻力不可能讓他浪費時間全在開艙門上。
很難。
可是這樣看著，卻很容易有錯過的機率……
楚嵐修看得很仔細，水裡極度的安靜只會讓他更專心。
他游到最後一間艙房前，艙門是開著的。幾乎是一眼就看出這扇艙門是特殊方式設計的，能讓R如此用心的對待，只有說明這裡住著重要的人。
可是沒有……
沒有她。
除了湧進來的滿艙海水，裡面沒有任何人。
窒息感快要將心跳都壓迫停止，肺部的過度缺氧，湧上腦內有一瞬間的眩暈，他近乎撐不住了。
楚嵐修正準備游出去，餘光瞥到水裡飄浮的紫水晶手鍊，心臟也隨著窒息感變得沉下去，他的臉色瞬間蒼白。
那種失去的恐懼感湧上心間，薄肆的話像是一語成讖。
他輸了。
代價是——失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