嗎?”
儘管警察抓著我的手臂,我還是小聲地和一旁的真冬咬耳朵,而她只是默默地搖頭。
這就是我們的旅途終點。
等待上司聯絡的空檔,年輕警察像小白一樣纏著真冬要簽名,而且還請她簽在警察手冊上。喂喂,這麼做可以嗎?
後來我們被帶往車站。巴士站旁停著好幾輛車,為數眾多的大人聚集在那裡——都是些沒見過的陌生面孔。我後來才聽說,那些都是特地來找真冬的管弦樂團成員——其中也有一些警察混在裡面。一確認我和真冬的身份後,一大批人“哇”的一聲忽然全湧了上來,嚇死我了。
麻紀老師的身影也在人群之中。媽啊,她跑來這裡幹嘛啦!不用去學校嗎?還是說音樂科的老師時間比較自由?老師跨著大步靠了過來,嘴角掛著甜美的笑容,二話不說就賞了我一巴掌。
“不,等等……”
我正想解釋,另一邊又捱了一巴掌。
接著——
一輛汽車以兇猛的速度衝向巴士站後來了個大甩尾,直到快撞上警車才停下來。踹開車門走下來的正是——
“爸爸?”
真冬以只有我聽得到的聲音喃喃說道。衝過來的那個人的確是蝦澤千里。他身上的襯衫亂七八糟,似乎因為整晚沒睡而冒出了黑眼圈,頭髮也像被打敗的獅子般亂成一團。
“你真的又給我跑來這裡了?整整兩晚你都在幹什麼啊?也不想想大家有多擔心——”
“……演奏會怎麼辦?不是從今天開始嗎……?”
真冬像在說夢話般喃喃自語,只見乾燒蝦仁的眉毛吊了起來。
“你在說什麼啊?人都不見了還開什麼音樂會!居然擅自離家出走!”
乾燒蝦仁突然看向我,撲了過來。
“就是你嗎?就是你帶走真冬的——!”
他揪住我的衣領不住地用力搖晃,我卻茫然地想著:啊——什麼嘛,他也是會擔心小孩的正常的爸爸嘛,說不定還偷偷笑了出來。突然覺得乾燒蝦仁的怒吼實在莫名其妙。
“你在想什麼啊!萬一真冬出了什麼意外你要怎麼負——”
突然間,真冬闖進我和她爸爸之間,把我們推開了。被猛然推開的我跌坐在地,只聽到“啪!”地好大一聲。
真冬一臉不敢相信地看著自己揮了爸爸一巴掌的手——手指無法動彈的右手,而臉頰腫起來的乾燒蝦仁愣了一秒鐘之後,眼神中再度浮現怒氣——接著也打了真冬一巴掌。就在真冬一個沒站穩差點摔倒在我身上的瞬間,乾燒蝦仁又抓著她的肩膀扶住了她。
“總之你先給我向大家道歉!”
真冬被父親牽著走進人群的中央,我卻只是呆坐在地上茫然地看著她的背影。馬上投降這種毛病是不是會遺傳啊?
我和真冬被三位負責的警察好好教訓過一頓後,其他的搜尋人員才三二兩兩地駕車離開。
被帶上乾燒蝦仁的車時,真冬只看了我一眼。
這時她的眼神已不再像之前那樣愁雲滿布,似乎有點高興、又有點寂寞,我也搞不太懂。
乾燒蝦仁從駕駛座車窗探出頭說道:
“你也上車吧!我送你一程。”
後座的車門開啟了,這點實在讓我很感激。儘管覺得車子裡的氣氛尷尬得要死,但不用花好幾個小時轉搭電車回家,實在是個很讓人心動的誘惑。
“蝦澤老師,不好意思,但這個傢伙要跟我一起搭電車回去。”
麻紀老師冰冷的聲音從頭上傳來……好可怕,我實在不敢回頭看。
乾燒蝦仁就這麼點點頭,關上了車窗。不要這麼輕易就算了啊!好歹堅持一下吧?
然而蝦澤父女的車就這麼開走了,只留下排氣管冒出的烏雲給我,而其他車子也隨之一一離開了。看著一輛輛汽車的牌照從眼前經過,我的心情和那個時候有著不同的溫度,心裡想的事情卻和那個時候一樣。
不行,不能就這樣讓她離開。
我還沒有把入社申請書交給她。就算她已經決定要去美國,之後也不會再回我們學校——
儘管如此,汽車的排氣聲還是離我越來越遠,最後只剩下微微的海潮聲。
站在沒有其他人的巴士站,我又一個人被留了下來。
還別說我身後那個不是人,是魔鬼。
“小直同學,接下來我有很多話要問你。你應該心裡有數吧?”
麻紀老師以親切到嚇人的語氣說著,同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