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就是那四個字,成為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無法戰勝”。
同一招,用出了全力,還是敗了。
房門“吱呀”響了一聲,段白沒有聽見。他依舊像一柄斷劍一樣躺在那裡,眼神直愣空茫,面色慘白如紙,握劍的那隻手冰涼。
“你在等死嗎?”一個清凌凌的聲音忽然傳入耳中,彷彿那白茫茫風雪中忽然有人在耳邊輕問,卻如洪鐘大呂瞬間喚回他的理智。
他在等死嗎?
好笑!他段白怎麼可能頹廢到等死?當年師父突遭橫禍,他傷心欲絕都沒有等死!無數次命懸一線都會拼力掙扎,如今只不過是全身法力和精血損耗過劇,五臟六腑渾身劇痛,生命似乎有點危險,可是他怎麼可能等死?
可他真的不是等死嗎?如果不是,他現在是在做什麼?他在總結失敗的教訓嗎?他在思考怎麼從失敗中尋找到讓自己更加強大的大道,就像自己原計劃的那樣嗎?
段白終於轉過眼來看向說話的人。這一眼,再次凝固不動,彷彿斷成兩節的劍,再被斷了一次。
“就連看到我,都讓你如此挫敗啊!”少女輕輕地笑了起來,眼神清澈,笑意陽光,“果然這個心魔足夠深重!”
心魔?段白眼神凝了凝,有什麼在腦海中隱隱閃過,卻一時不明。
少女輕鬆地把手搭在他放在外側的左手腕上,一邊給他搭脈,一邊閒聊般輕顰淺笑地跟他說話:“聽說你不肯吃藥?不吃就不吃吧,我待會兒出去時給藥童說一聲,既然你不吃,那藥也不用再熱了。與其給一個等死的高手,不如給一個求生的廢物,你說是不是?”
段白心中湧起怒意,忍著臟腑和肌肉的極度虛弱和疼痛,拼盡了全身的力氣想要掙開自己的手腕。可惜,不但沒能掙開,反而累得自己臉色一陣死人般的慘白,眼前一黑差點沒再死過去!
藍草心故意睜大眼睛看著他,滿眼戲謔的笑意:“喲!等死的人還想耍脾氣啊?不好意思,你現在除了等著嚥氣,由著我們想怎麼折騰你,或者你的屍體,就怎麼折騰,真沒第二件能幹的事兒了!”
段白氣得慘白的臉上都湧起了一抹不正常的潮紅,彷彿死死壓著一張口就會噴出的鮮血。藍草心卻根本不肯放過他,笑嘻嘻地伸手又去床裡側拿他右手底下的黑龍劍。
“還有這柄黑龍劍!嘖嘖嘖,看著我都眼饞!早就想拿去鎮我藥山後山的茅廁了,就等你嚥氣呢。哎呀還是不等了,反正你主人現在跟死人也已經差不多少……”
用黑龍劍……鎮她後山的……茅廁?段白氣得臉色發紫渾身發顫,拼死力想要握住黑龍劍不被這該死的“魔女”取走,但奈何力有未逮,白白拼得一翻身半個身子差點摔出床沿去,胸口撞擊在床沿上哇地嘔出一大團漆黑的雪塊來,黑龍劍還是落入了“魔女”手中。
段白眼睛看都沒看自己吐的血,眼睛緊緊追著黑龍劍,胸膛劇烈地喘息著,掙扎著發出嘶啞難聽的聲音:“魔女!……你敢!”
“哎喲喂!跟一個死人我有什麼不敢?”藍草心吊兒郎當地拎著黑龍劍,衝著段白邪魅地眨了眨眼睛,“還是說你還修有什麼鬼修之術,現在要死不活地奈何不了我,想要死了以後變成厲鬼來害我?哎呦餵我怕死了!那怎麼辦?唉,算了,為了這柄鎮茅房的破劍,大不了我再麻煩一點,等你死了,我連你的魂魄也毀了吧!嗯,就這麼說定了!”
藍草心在這邊輕笑邪惡地自言自語,那邊段白瞪著她,連指她的力氣都沒了,雙眼都氣得血紅,不自覺地又嘔出好幾團黑色的血塊來。
藍草心眨眨眼,不等他低頭看見自己吐的血,故意居高臨下地低頭去看他,雙手背在背後拎著黑龍劍甩啊甩:“要死了啊?快死快死快死!你死了我就說是你自己心灰意冷,臨死前把寶劍遺贈給我的。哎呀呀,想想就愉快!”
段白氣得渾身僵直,雙眼充滿了深濃的恨意!藍草心無辜地睜大眼睛:“哎呀你這麼瞪著我是什麼意思?要去找人告我的狀嗎?恐怕不行哦!要知道,我可是終南派掌教大弟子任淳的徒弟,終南子是我師公,天底玄門除了他們兩個,誰都管不了我,而他們兩個誰都不會相信你的話的哦!”
段白瞳孔都要氣紅了,哇地狠狠嘔出一口連著鮮血的黑血團,昏死過去,這回連氣息都沒了!
藍草心笑容一斂,左手熟練地扶著他的肩,一邊扶穩他,右手飛快地啪啪在他身上幾處要穴輕輕重重地拍擊了幾下,讓昏死中的段白徹底嘔出了體內的淤血,喉頭剛剛卡住的血團也拍了出來,呼吸也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