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這麼對她說:“我華夏道門,千古以來多少流傳於世的高人都是肢體不全或者怪胎畸形,這中間有什麼大道,你想過嗎?為什麼成大道者必須歷常人不可承受之劫?用句常被人提及的話說,那就是‘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遠的不說,就說同是在畫境空間中殘損了身體的劉銳,他為什麼只能退出比賽?不是因為他殘損了一半肢體,而是因為他崩潰了心志!反觀你自己,自從你殘了一條腿,那樣的險惡環境之下,你可曾自暴自棄?可曾怨天尤人?可曾怨毒於心,做出任何讓人不齒的舉動?
翩躚,我知道你是從隊伍的整體戰力考慮,但是,不要妄自菲薄。如果你還沒想透,我且問你:假如在這次的行程中,你們的隊伍裡所有人都遭到了傷殘的命運,你覺得誰能表現得比你更好?此行有多險惡你已經有了感覺,相信你也明白這種情況很可能會發生。想想那種情況下你這樣的隊員將起到這樣定海神針的作用,你還會覺得自己是隊伍裡拖後腿的嗎?”
排名賽後,父親又對她感嘆地說:“翩躚,現在你不懷疑父親的判斷了吧?你看看你們的隊長藍草心,那個奇特的辣手鐵腕的女孩子,她對於隊伍整體素質的要求多麼地嚴苛!
無心雖然德行有失,但戰力無意是極強的,可她毫不猶豫地當場殺了!尹丹兒執迷不悟,過於偏激,她也果斷地當場廢了,即使正一師太不宣佈尹丹兒退出,尹丹兒也絕無可能出行。可是殘了一條腿的你,她有沒有說半句排斥的話?
你覺得,她是那種因為你人好就隨便放進她的麾下去作戰的慈善之輩嗎?除了她認可你的隊員資格,沒有第二個解釋!
這姑娘,年紀輕輕就心思如此周全狠辣,卻又坦坦蕩蕩,殺人殺在人當面,光明磊落有擔當,不簡單啊!”
就在說完那番話之後沒幾天,父親多方打聽之後,帶她重返終南山,拜見了終南掌門,直截了當地請求終南掌門引薦,請藍草心看診羽翩躚的傷腿。
當時羽翩躚自己其實都是不抱什麼希望的。那麼一大塊肉都沒了,骨頭都露在外面,靠著白鶴山莊的靈藥撐著才拖延著遲遲沒有截肢,再好的醫生又能有什麼辦法?
然而終南子卻是笑著扶起了他們父女倆,神態一派輕鬆地道:“你們終於來了!草兒自打出了畫卷之後就留了話,說羽翩躚姑娘是個好的,就是凡事有點過於消極。如果出國之前羽翩躚能親自來求治傷腿,這一趟她便如多了一雙靈巧輕盈的鳥兒翅膀,能夠飛得更快更高更安全。如果羽翩躚始終不來,少不得她就要在路上給羽翩躚下點兒瀉藥,趁早換了得力的人,省得鳥兒折了翅,撲扇撲扇地扯了大家的後退!呵呵呵!這是那臭丫頭的原話,你們可莫怪老頭子無禮!”
羽翩躚當時就又羞又窘又不敢置信地愣在當場,而父親則是驚喜交加,竟然絲毫不懷疑終南子言辭之外那份篤定的暗示,彷彿藍草心既然敢這麼說,羽翩躚的腿百分百就能康復了似地!
終南子笑眯眯地不再多說,直接從袖筒裡取出一張寫著藍草心電話號碼的紙條:“喏,那臭丫頭留下的,說要是你們及時來了,直接打電話找她,她親自給翩躚手術,無礙!”
這一句“無礙”讓羽翩躚腦子裡暈暈得分不出是驚是喜,只混混沌沌地知道父親感激地向終南子告辭,然後似乎打了電話,然後就迫不及待地趕來了這裡。
為什麼剛剛在客廳裡她一直不怎麼說話?因為她始終不敢相信,總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
夢一樣飄渺而又切近的希望就在眼前,還不等她清醒過來,藥山的一切、藍草心的手術室又一次把她拉進似夢似幻的感受中,這一切,是真的嗎?
這一愣,連藍草心喊她都沒聽到。羽翩躚不好意思,更尷尬藍草心那聲“羽小姐”的稱呼,還是叫她名字吧,聽著不是那麼彆扭得讓她覺得是另一個人。
藍草心一邊拉簾子一邊笑道:“我叫了呀!我叫翩躚姑娘你沒反應,我又叫了一聲羽小姐你才聽到的。好了,翩躚,我這裡的手術檯有溫控,不涼的。我拉了簾子,你把衣服換一下。自己的衣服都脫掉吧,那邊給你放好了手術服。”
羽翩躚一愣愕然道:“不是先進行初步檢查嗎?”怎麼這就要躺在手術檯上,還要換上手術服?藍草心可是還什麼檢查都沒有給她做,更沒有做任何手術準備!而且,她剛剛還說過,她只能騰出很短的時間!
藍草心呵呵笑了:“嚇到了啊?別怕,羽莊主還在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