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連青山看著翠兒,又看看大妞,臉色微暗的對大妞喚道,“你娘是去做正事呢,你一個小孩子跟著去幹什麼?”
連青山說這話的時候,心裡正在激烈的交戰著,在他的眼中,翠兒這回賣了柳條筐以後,許是就不會回來了,大妞去了就是給她添亂去了,翠兒心善,肯定捨不得把大妞扔在鎮上,那就要把她送回來。
連青山自己知道,這次能夠裝作若無其事的放翠兒離開,便不會再有下一次的,如果翠兒這次走不了,那麼自己便不會再放手了……他的心中矛盾著掙扎著,正糾結萬分的時候,竟聽到翠兒如天籟一般的聲音。
“行,大妞樂意去鎮上,娘就帶你去,正好家裡頭沒菜了,咱們去鎮上呀,多弄點肉呀菜呀的回來給大妞吃!”翠兒笑眯眯的摸了摸大妞的額頂,跟連青山打了聲招呼,便帶著大妞去鎮上了。
連青山坐在炕上,望著已經走遠了的翠兒的背影,只覺得是劫後餘生一般的慶幸,太好了,翠兒還會回來的,連青山的心裡頭甜蜜著歡喜著,竟不知不覺站了許久,直到雙腿微微痠痛,連青山才緩過神來,帶著笑容坐在炕上,用心的編起筐來。
且說翠兒肩上擔著二十隻筐,領著大妞往鎮上走,走到村口的時候,正好就遇到了準備去鎮上賣女紅的陸大娘她們,當下兩撥人合成一撥,說說笑笑的往鎮上去。
翠兒有了上次的經驗,這次帶了一件舊衣裳,把擔子放在肩膀上之前,先用舊衣裳包了那扁擔,有了舊衣裳的緩衝,這樣就不至於太硌得慌。
半個時辰過去,那大大的鎮子就已經遙遙在望了,翠兒用袖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忽然想起來自己這次沒有用鍋底灰抹臉。
“大娘,你們先去鎮上吧,我在這歇歇,待會兒再走!”翠兒將扁擔放下來,將大妞拉過來擦了擦臉,對著陸大娘說道。
“行,眼瞅著也沒兩步了,你帶著大妞歇會兒吧,等賣完了東西,咱們在錢家雜貨鋪子門口見,一起回屯子。”陸大娘也不含糊,應了以後便帶著閨女花枝往鎮上走了,今天她們可是要賣東西的,去晚了就沒有好地方了。
翠兒看著陸大娘走遠了,帶著大妞歇了一會兒,便在地上踅摸起能塗臉的東西來,鼓搗了半天,終於把一張白嫩嫩的俏臉變得黑乎乎的,翠兒這才放心大膽的帶著大妞往鎮上去了。
“娘,你為啥要把臉塗黑呀?”大妞牽著翠兒的筐子,眨著眼睛不解的問道。
“娘塗的黑一點,顯得兇嘛,賣東西買東西的時候,他們就不敢亂跟娘要錢了!”翠兒是真心沒法解釋自己為啥把臉塗黑,只能含糊其詞的說道。
“哇,娘你好厲害!”大妞不知道翠兒是說假的,信以為真的對著翠兒星星眼,有些發黃的小臉激動的紅撲撲的。
“走吧,待會兒咱們把筐送去了,就去給大妞買好吃的糖塊,再買塊肉,咱們回去也做肉段吃!”翠兒看著大妞笑得眉眼彎彎的樣子,伸出手來捏了捏她的小臉兒,覺得手下的小臉兒實在是瘦,當即決定一定要好好的把大妞給養胖了。
翠兒揉了揉肩膀,挑起裝了二十個柳條筐的擔子,拉著大妞往鎮上去了。在翠兒離開後不久,便有一男一女兩個來到這裡。
“真是晦氣,走了十來天,竟然還沒有走出這大山去,回到家裡頭又被攆出來。”一個穿著長衫的男子走到樹林邊,找了塊石頭一屁股坐下來。
“義郎,咱們出不去,現在可怎麼辦呀?”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子挽著婦人的髮髻,從後頭跟了上來,看著氣急敗壞的男子,猶豫了半晌,還是開口問道。
“怎麼辦?我怎麼知道怎麼辦!”那男子臉酸的很,咬著牙對崔娘說道,“咱們有家不能回,你又不願去那連家,且等著吧,在這鎮上看看是個什麼情形。”
“嗯……”那崔娘柔柔弱弱的應了一聲,扭著纖細的腰肢走到男子跟前,“義郎……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就什麼都不怕的。”
“唉,是我沒用,不能護你周全啊!”那義郎看著眼前的崔娘低眉順眼的樣子,雪白的小臉梨花帶雨似的,猛地把她摟在懷裡狠狠的揉了幾下。
“唔……”不知道是不是動作太大了,那崔娘竟是推開義郎,在大樹邊乾嘔起來,嘔了好半晌,這才用袖口擦了擦嘴角,有些惴惴的看著義郎,“義郎……我莫不是有了吧?”
那義郎聽了,滿臉驚駭的坐在那,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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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翠兒領著大妞往鎮上的錢家雜貨鋪子去送柳條筐,剛一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