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
“你這小哥,我說我有妻兒,放心不下,一打起仗來,生死未卜,便是不去參軍。你好腳好手的,又沒媳婦,這等黃金單身漢,還不去打仗?”
“在下還未生個一兒半女,怕葬在了沙場上,沒人傳宗接代了。”
我只覺得這幫子人說話都沒個正經,心裡又燥煩著沒人願意這參軍,朝堂上便只能強行徵兵,那百姓心口不服,整個九州又是一團糟,我也不能往險處跑。
理應不關我何事,只是怕我顛沛流離地被牽連。才離鄄都不過一年,便是出了這般大事。
我只顧著自己瞎琢磨,渾然不知那幫子人的玩笑已是開到我頭上來了。
“你瞧那小妞給你做媳婦可是好?”大漢指著我,對那公子道。
我渾身不自在,背稍僵直,正欲起身而走,卻聞那人一句:
“多謝大哥了。”
又是一陣鬨笑。
而後他們又大口喝起了酒,整個大漠黃沙漫天,都被搞得酒醉糊塗。
我心裡煩躁,瞧準了時機便付錢要走,攤子老闆卻是說那公子替我付過了。想想無功不受祿,他卻是做了這麼一回好心人,便覺汗毛直立,指不定是覺著方才的他們談話過於唐突。可我也不願道聲謝,便是拿起了行李,不想有過多糾纏。
而此時一輛馬車卻是攔住了我的去路。
從車簾下探出一個腦袋來,正式那茶攤子裡的公子哥。
“姑娘去哪兒?”他揚著眉問。
“反正同你不順路。”我瞅著他輦車上的鵝黃流蘇,板起了臉色。
“你怎知同我不順路?”他笑出聲來。
“不敢與貴公子一路。”我瞧了瞧自己一身未換洗過的衣服。
“姑娘還是上來吧,我見這天色將暗,若是遭了風沙怎好?”他依舊好脾氣勸解。
這麼一說,我心也是有所動,站著望著他,復又思忖了一番。
而他見我信他不過,便是自報起了家門。
“在下湶州人士,家有二畝良田,三處宅邸,來北漠正是做藥材生意。”
而我這頭想著,我年紀見長,也不會被騙被賣了做丫頭,一個人在這北漠行走也是極為艱難,不如就承了這個順水人情,他於我亦是無所謀求。
而那車伕亦是跳下了車,取出了高凳,讓我踩著上了馬車,這般盛情亦是難卻。
“我要去玉女丘。”找了一處位置坐下說,“公子如何稱呼?”
“鄙姓樓,名奕。”
“這麼巧?我也有一故人姓樓。”我往前坐了坐。
“那位故人喚什麼名字?指不定在下還能認識。”
我略一沉吟,道:“樓九天。”
“竟是我二哥。”
“同名同姓亦是可能。”我有幾分驚奇,眼中流露出幾分不信,“他那年紀,都可做你爹了。我也是許久不曾見過他了。”
“那確是我二哥,而我是十八弟。人皆說我與他五官皆像,最像的還是這雙眼。”
話倒是不錯,而這舉手投足的氣度也有幾分相似,看上去也像是個滿嘴胡話亂說的,聽聞他排輩十八,我不僅愕然,道了一句:“你娘可真會生。”
他似是想起了什麼,戲謔道:“不止一個娘,或者不止一個爹。”
“嘴巴沒毛,盡瞎說說。”我眼角微抽。
“你二哥……”我卻是不敢深究,分明知道希望大抵是會落了空,“可還活著?”
“歿了。”
啊同我想的一樣。沒有期待中的驚喜,倒是徒增了幾分感傷。
“姑娘同我二哥又是怎的認識?”
“他是我師父。”
“啊?”在聽聞我這句話之後,他便是一副吃了蟾蜍的表情。
我不明白何事讓他至於斯,便自顧自的說下去,“待從玉女丘回來,我想去他冢前上一柱香火。買點肉孝敬孝敬他。”
“哦好。”他面色依舊難堪,像是未將我的話放在心上,我見他如此也不好意思再做囑託交代。
我咬了下唇道:“我叫謝禾。”
“啊我知道。”他兀自慌張,不小心說了出口。
我一怔,什麼他就知道了?
他顯然是有些侷促,腆著臉,叫了我一聲:“阿禾。”
我一個怔愡,相似的眉眼,相近的聲線,好似回溯舊時,茅草屋子裡頭,幾點微光,師父躺在榻上。喚我一聲乖阿禾,讓我對他一頓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