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瘦若枯骨的老頭兒嘴裡冒出“愛情”來,樣子特別滑稽。
可現場,卻沒有人笑。一個個,顯然都洗乾淨了耳朵在聽。
權少皇看著他,揉了下眉心,“真沒想到,嚴叔也懂得愛?”
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嚴正榮自顧自地喝著,聲音冷冷地沒有半絲熱氣。
“老四,我本來也不想為難你。可東川那個孩子不容易,他也是你安叔唯一的血脈,而心紋……她是我心儀了一輩子的女人。換了你該怎麼做?我想,你一定會成全嚴叔這點兒心意吧?”
在他說起“東川”的時候,佔色的目光下意識地望向了顧東川。
他表情淡淡的,並沒有看過來,像是遊離在整個事態之外,與己無關一樣。
注視著他清瘦了不少的臉,佔色眉心一下下擰著,心底五味雜陳,情緒複雜之極。
這時,只聽權少皇笑著問,“不知道嚴叔,希望我怎麼成全?”
“很簡單,你放手權氏和五術,我會給你尋一處安靜的所在,讓你種花養草,釣魚溜狗,得個清閒自在。老四,這可是多少人都求不到的逍遙日子,對吧?”
權少皇揚起了一抹笑,突然揉了下眉頭,又指引他望向了一圈圓桌中間的大祭桌。
“嚴叔這話,對得住他們嗎?”
嚴正榮抿著唇,一雙眼睛裡佈滿了血絲。
“我們權氏五術的後人,從小就受父輩教導和訓誡,我們生來的使命就是孝忠權氏。我的爺爺,我的爸爸,我們整個嚴家,都是為了權家而存在的。可是,你們權家是怎麼報答我們的?為了你們的家庭利益,為了你們的兄弟相殘,毀了我們五個家庭,毀了我們的一切……老四,我們不該報復嗎?”
他的話,說得很重,語氣卻很平和。
權少皇聽了,也只是平靜地笑笑:“嚴叔,權家沒有對不起你。如果硬說對不起你的人,就是權世衡了。現在,人我已經交在你手裡了,由著你來處置,還不夠嗎?”
“你認為夠了?”
嚴正榮笑看著他,一雙渾濁的老眼裡滿是戾氣。
不過,看得出來他是一個善於控制情緒的傢伙,語氣一如既往的緩慢,一字一句,說出十分有條理。
“老四,你不會以為就這樣算了吧?不!遠遠不夠。你們權家對我們五術造下的罪孽,就算拿你們整個權家人的鮮血來祭奠我們五個家庭,都是便宜你們了。而我的建議,已經非常慈悲了。”
權少皇勾了下唇,眸子噙著一抹笑意。
“嚴叔你這話,我怎麼就聽不懂了?”
“不懂?”嚴正榮冷笑,“難道我說的不對?”
嘆了一口氣,權少皇右手輕叩著桌沿,銳利的視線掃向了在座的一圈人。
“嚴叔,本來今天晚上,我是想來聽你老講老故事的。可是現在,我聽你這口氣,大概年紀大了,故事都記不太清了,怎麼全是胡言亂語?!行了,不如這樣,由我來講給你們聽。嚴叔你也給我判斷判斷,我這個沒有參與的小輩,說得精不精彩?”
佔色一怔。
果然,權四爺沒有說錯。
今天晚上,他是來講故事的。而嚴正榮之所以佔據了優勢和主動卻沒有對他們用強,還奉若上賓般有酒有肉的招待,大概也是因為他心裡的傾訴慾望很強烈,前塵往事憋得太久,太需要一個爆發點,一次性解決恩怨情仇了。
山頂的風聲一直沒有停下。
這個故事,也很長。
在座每一個聽到故事的人,隨著他的講述,都實實在在的在舊時光裡,身臨其境地走了一遭。讓那些舊人、那些舊事、那些帶著苦澀的過往、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像一段驚豔了歲月的傳奇,鮮活而真實地在腦海裡放映了一遍。
權家五術。
山姓安、卜姓佔、命姓章、相姓嚴、醫姓趙。
五個年青人都是五術嫡傳,在權家老爺子的安排下,他們一起在M國留書深造了多年。在這個期間裡,幾個人在國內外來來去去,雖然每個人都有著與別人不同的人生境遇,可他們和權世衡,幾乎都是一起認識的那一對影響了整個權氏格局的雙胞胎姐妹——林心柔和林心紋。
那時,青春貌美的林氏兩姐妹才18歲,正是花骨朵一般綻放的年齡。
正如所有三角四角狗血故事的開端一樣,一群年青男女呆在一塊兒,總會衍生出許多亂七八糟的雙戀或者單戀的故事版本來。
林家姐妹長得水靈靈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