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家默是什麼時候走的,韓小暖都忘記了。
兩人都恨恨地把自己認為最狠毒的話,拋向了對方。許家默狼狽轉身離去的時候,韓小暖也是腿腳一軟,靠著牆慢慢滑坐在地上。
大理石的地面,光滑如水。縱使坐得再久,終究還是涼意刺骨。
沒過多久,韓小暖發覺自己的身子都快凍麻了。
她身上披著的外套早就不知道掉在了哪裡,左右是許家默的外套,她也沒有心情回去找。
揉了揉哭得乾澀的眼睛,韓小暖四處看了看,這才發現自己慌亂間被許家默拉著走到了一處樓梯的拐角處。四周連個人影都沒有,韓小暖手扶著牆壁,慢慢站了起來。
腿腳也麻木了,實在是站不穩,她又把後背貼上了一旁的牆上,撐著自己等待那股痠麻勁過去。
後背貼上冰涼的牆面,人也忽然清醒了許多。
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
腦海忽然蹦出這樣一句話來,韓小暖不禁苦笑。
求仁得仁,如今自己也無所求。
正神思恍惚間,忽然手機響了起來。韓小暖拿出來一看,是若頎學校的電話,她忙收拾好情緒,接通了手機。
好在並沒有什麼大事,老師只是說臨近期末考試,想和孩子的父母見見面,全面的瞭解一下孩子最近的情況。
學校方面打來的電話可能是父母雙方都要通知的,韓小暖特意問了一下。對方回答父母任何一方過來即可,她鬆了一口氣,說自己馬上過去,不用再通知孩子的父親。
掛了電話,韓小暖晃了晃腿腳,然後拖著還有些麻木的雙腿,稍有些趔趄地走進了一旁的洗漱室補妝。
是的,不管天是不是塌了下來,自己都不能先倒下。
在鏡子面前站著,韓小暖看著對面妝容精緻的自己,用力動了動嘴角,擠出一絲笑意。
儘管那個笑容很是僵硬,可她卻是很滿意。
許家默,其實我也沒有那麼喜歡你。
只是,我喜歡的那個人,恰好是你而已。
韓小暖走出來的時候,方清濯的車子已經在外面等著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和方清濯說臨時有急事,可能會晚些到。
方清濯要開車送她過去,可韓小暖不願意。
總不能讓他拋下其它的客人,專門送她。
見韓小暖執意要自己打車過去,方清濯無奈,只好作罷,囑咐了幾句注意安全。
韓小暖趕到學校,已經不早了,老師說得詳盡,她也不好打斷,只好一直聽著偶爾附和幾句。到了九點左右,她才打到車,往方清濯那邊趕。
坐上車,拿出手機一看,韓小暖發現設定成靜音的手機,竟然有二十多個張杞的未接來電。
她可以想象出張杞氣急敗壞的模樣,嘴角浮上笑意。她抬手撥了過去,聽見那邊接通,韓小暖決定先發制人,“張秘書,你這是奪命連環call啊,清濯都沒有急,你催什麼啊?”
那邊竟是難得的一片安靜,韓小暖揚了揚眉,“伶牙俐齒的張秘書竟然也有啞口無言的時候,你的舌頭被貓咬掉啦,怎麼不說話了?”
張杞又是沒說話。
對於張杞的一反常態,韓小暖也顧不得糾結這些,反正等一會就見面了。她問了問司機師傅大概多久能到,然後又對那端說道,“我一會就到了,張杞,你到門口接一下我。”
“張杞去洗手間了。”男人的嗓音低沉清冷。
竟然是許家默的聲音!
韓小暖一下子愣住了,她拿開手機看了看。沒打錯,她打的的確是張杞的手機號碼。
轉念一想,或許是張杞上洗手間了,手機一直響個不停,他不厭其煩,才會紆尊降貴,接她的電話。
下午狠狠吵了一架,她以為他不會再和她說話。
想著自己方才說話的口吻,竟然有幾分學他,韓小暖不由得懊惱。
說什麼不好,要說什麼舌頭被貓咬掉的。
“……還有事?”
許家默那沒有溫度的聲音傳過來,韓小暖心底一驚,緊張地說道,“哦,那,那你和張杞說一聲,我一會過去。”
“嗯。”
那端掛了電話。韓小暖的心情莫名有些低落。
他,怎麼也在,他不是最討厭這種一群人吃吃喝喝,說說笑笑的嗎?
轉念一想,方清濯要走了,他是肯定會在的。
時間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