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小暖發現自那次她醉酒之後,她和許家默之間的冷漠緩和了不少。用張杞的話來說,最起碼不再是秋風掃落葉般無情了,日子終於有了盼頭。
其實韓小暖不知道,這一切主要歸功於她的酒後失憶。
她只知道,不管她怎麼板著臉和許家默鬧,那個人總是一聲不吭,眼裡滿是寵溺地看著她,看得她心裡直發毛,看得她心裡直髮顫,也看得她軟下心來,再也捨不得……
後來,韓小暖也算想明白了一些,人這一輩子並不能事事盡如人意。
她心裡有他,是事實,忘不了他,也是事實。糾糾纏纏那麼久,早就不能分的清。
時隔數年,他們之間隔了太多的東西,她揹負太多,始終缺了往前一步的勇氣和決心。
她不是不再相信他,只是她不想許家默和她一樣揹負太多,最後遍體鱗傷。
她,不捨得。
就像現在這樣,她安安靜靜地守在他身邊,守著他們的兒子,守著只有他們知道的那段歲月。
記得以前看過一個節目,有個人說:心裡那麼苦的人,要多少甜才能填滿啊。另一個人說:心裡很多苦的人,只要一絲甜,就能填滿。
是的,她的生活只要一點點甜,就可以了。
許家默帶著張杞去線下的實體店了,韓小暖這兩天有些咳嗽,就沒有跟著去。
下午她處理好手頭的事務,左右無事,就走進許家默的辦公室,看看哪裡需要打掃。
許家默的辦公室裡都是公司重要的檔案,自然是不能讓負責衛生的阿姨進來打掃。以前都是張杞負責的,現在全權交給了韓小暖。
主人不在,韓小暖自在了許多。
她先看了一眼辦公桌,桌面的整潔程度,簡直令韓小暖汗顏。
整個寫字樓的辦公區域,許家默的辦公桌整潔度排第一,恐怕是公認的了。
攤上這樣的主子,總會讓人有種挫敗感,只好暗地裡拼命努力爭取追得上其腳步。
辦公桌和椅子,韓小暖象徵性地走個過場。
重點是書櫃。
許家默有個習慣,看檔案的時候會標好記號,韓小暖整理的時候,只需按照記號整齊地放入書櫃。
書櫃韓小暖也是每天都要打掃的,時間一長,裡面的序號她都記得很清楚。很快,她把手裡的檔案擺好,然後又踱步來到許家默私人常看的書籍區域。
她伸出手指,一本一本地劃過,忽然手指停在一本《詩經》上。
應該是他剛放進去的。
厚厚的書,很新,邊邊角角沒有一點褶皺。
韓小暖微微一愣,關於《詩經》,她和許家默還有一個小故事。
高考後,許家默還是整天手裡捧著一本《詩經》,關鍵是還看得很仔細,韓小暖纏著他問緣由。
許家默笑著看她,說是要看透這本書,以後給女兒起名字用得上。
韓小暖當即羞紅了臉,和他反著說,要是兒子呢。
他點點頭,說知道了,看透了《詩經》,他再去看《楚辭》就是了。
那時多好,對未來滿滿都是最美好的憧憬和計劃,那些畫面裡,有著彼此,有著王子和公主從此過上幸福生活的美好結局……
手指一動,韓小暖把那本《詩經》抽了出來。
這本《詩經》,當然不會是當年那本幾乎快被兩人翻爛的《詩經》。
典雅的文字,拿在手裡很有分量,顯然是新買的典藏版。
韓小暖隨手翻了一下,裡面很多地方都有用筆標註的痕跡。隨著紙張在眼前快速地翻動著,一張有些陳舊的紅色紙張赫然出現在眼前。
疊得方方正正的紙張很是破舊了,佈滿了難以撫平的褶皺,只是看了一眼,韓小暖就知道那是什麼。
那是七年前他和他按照民國時期的婚書,自己手寫的一份婚書。
……他竟然還留著。
心頭倏地一跳,韓小暖慢慢開啟來看。
素白的紙張已經有些發黃,四周的紅色邊框還算鮮亮。紙張的兩邊各畫著一龍一鳳,色彩絢爛,畫工稚嫩,從繁複的龍鱗和鳳羽可以看得出,畫畫的人很是用心。
紙張最邊緣處還認真地寫著締結良緣,這四個紅紅的大字是許家默的手筆,字正方圓,和他現在的凌厲的筆鋒很是不同。
中間的內容是仿照民國的結婚證書寫的:兩姓聯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匹配同稱,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