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當年,那一路上灑落的血,每每出現在夢中,仍舊是能將她從夢中驚醒。
七年來,一直如此。
後背上的傷剛剛又摔了一下,似乎是又把想癒合的傷處再次擦破了,還有額頭處的傷,也一跳一跳跟著疼。
韓小暖無奈地撫上頭,皺著眉頭思忖著,這兩日是犯太歲了不成。
如果只是皮肉傷也無所謂的。
想著那傷腦筋的差評事件,一股煩躁從內心迅速蔓延開來,她嘆了口氣,把薄毯子往頭上一拉,鴕鳥似的把自己埋了進去。
許家默沒有離開,一直都站在門口不遠處的大樹旁。
手指間的白色煙霧嫋嫋升起,他把煙遞到唇邊狠狠吸了一口,順手把菸蒂扔到腳底,使勁踩了踩。
長長吁出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決心,許家默往鐵門處走了走。忽又頓住腳步,依著旁邊的樹,他抬頭默默地看著那處淡淡的燈光。
直到屋裡的燈都熄滅了,許家默才轉身往回走。
心裡空蕩蕩的,很不舒服,他不由得又抽出一根菸遞到唇邊。
接手家裡的生意這麼多年,面對那麼多的大風大浪,還從未像今天這般手足無措,難以決斷。
韓小暖,我要拿你怎麼辦……
一根菸剛吸了一口,手機就響了起來,許家默拿出手機瞥了一眼。
是陳姣眉。
這個時候,他很不想聽見陳姣眉的聲音。
眼前閃過韓小暖後背上的傷,正好,他也有事要問她。
手指一滑,接通了手機,清冷的聲音很是冷硬,“……有事?”
“許總,我下班了,不是你的下屬。你不必用這般毫無溫情,冰冷的語氣和我說話。”陳姣眉的心情似乎很好,難得開起玩笑,“你的書暖圖書館即將竣工,許總你作為出資人,在工地上突然走開,一股腦全甩給我,算是怎麼回事啊?”
“這麼說你是同意這個圖書館的名字了?”許家默淡淡地說道,“昨天不還是氣得要和我吵架的嗎?”
“我哪敢和你吵架啊,你和我剛訂婚,我可不想讓伯母說我不懂事。”陳姣眉笑了笑,嘻嘻說道,“就叫這個名字吧,我不會小氣到連一個名字都要吃醋。”
許家默自然不會把她的話當真,若是她不計較,就不會只單單聽到韓小暖的名字,就授意下面的人伺機下絆子。
若是陳姣眉知道這個書暖圖書館的名字,就是取自韓小暖的名字,怕是會生吞活剝了韓小暖。
許家默絲毫不覺得自己應該顧念陳姣眉的感受。
兩人的訂婚只不過是交易而已。
在商言商,陳姣眉提出的條件,他已經全都無條件地接受。
在M國留學的時候,陳姣眉偶爾遇到了許家默,竟是一見傾心,死心塌地愛上了他。留學那幾年,她可是瘋狂地追求著許家默,奈何他是塊冰冷的石頭,再多的熱情,在他那裡始終都是躲不掉被冷冷澆熄的命運。
跟著許家默一塊從國外回來後,她總是找藉口去許家。陳姣眉本人長得眉眼清秀,又有些本事。一來二往,許家默的母親很中意她,一直撮合著兩個人。
許家默不是不知道母親在背後使的手段。
可是,如果那個人不是心中所愛,是誰,好似都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