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瑞宣的目光一冷,嘴角卻是浮現一抹笑意。
知道他是不高興了,韓小暖沒有繼續說下去,也不敢看他,默默垂著頭不說話。
“那我也等了你這麼多年……”汪瑞宣頓了一下,繼續追問道,“……那這些,小暖,你怎麼算?”
怎麼算?
她不知道……
韓小暖低著頭,拇指無意識地摳著食指的手指甲,直到指腹傳來鈍鈍的疼痛感。
汪瑞宣見她始終不說話,心裡更不是滋味。靜默一會,才聽見她微微一嘆,“如玉等著你,是情深義重。我,是咎由自取。阿瑞,不可以相提並論的……”
汪瑞宣沒說話。
韓小暖的手慢慢垂下,白淨的臉上滿是迷茫,“我們三個人的感情,一直都是我最珍惜的,也是我唯一還能擁有的財富。如玉這些年,並未因為她的愛而不得而遠離我,一直都把我當好姐妹。你自然不必說了,對我一直都很好。阿瑞,我很珍惜我們這份感情。”
她抬起頭來,如水般的黑眸靜靜看著汪瑞宣,很認真地說道,“阿瑞,你和如玉都是我最珍惜的人。我不想到最後連這份感情都失去。”
韓小暖說的這些話在汪瑞宣聽來,無疑是在婉言拒絕,心裡頭莫名有些煩躁,他皺了皺眉,耐住自己的性子。
宋如玉,他,還有韓小暖,可真是“臭味相投”,一個比一個還要倔。
也罷,就這般耗著吧,他汪瑞宣耗得起,就算他日韓小暖成了老太婆,只要她允口,他照樣風風光光把她娶回汪家。
“算了,小暖你不要再說了。這麼些年了,你始終都是這樣。”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汪瑞宣往椅背上一靠,問道,“那若頎的戶口,你準備怎麼辦?”
韓小暖頓了一下,說道,“我明天準備再去找林伯……”
“我看還是算了吧,那個老傢伙是不會給你辦的,除非你嫁到他家裡去。”汪瑞宣的手搭在藤椅的邊上,皺著眉頭說道。
韓小暖聽他這般說,心底也是發愁。
鎮上管理生育這一塊的林伯,其實也算是看著她長大的。
三代單傳的兒子一隻手被砍斷了,成了個殘廢,做父母的自然是更疼惜了一些。不知道林伯的那個兒子在哪裡看到過韓小暖,就在家鬧著非要娶韓小暖不可。林伯對這個兒子覺得虧欠,一直都是有求必應,可當林伯知道兒子鬧著要娶的是人是韓小暖,當時就態度堅決地拒絕了兒子的這個要求。
他是知道韓小暖家裡的情況。人長得不賴,可這個姑娘的主意太大,未婚生子,她的名聲已經壞透了。
在兒子鬧著絕食的第三日,林伯還是軟下心來,厚著臉皮來到了韓小暖的家。
韓小暖看著林伯帶來那厚厚一大疊算作彩禮的鈔票和紅紅的大印,心裡惱怒,卻沒發作。林伯則直接挑明,只要韓小暖一點頭,韓若頎上戶口需要的所有證明和材料,他立刻全都給準備好。只是有一條,韓小暖嫁到他家之後,不能帶著孩子。
父親出事後,林伯也幫了不少的忙。他冒昧上門說親,韓小暖本來還打算好言相對,可聽著林伯說了一大堆倚老賣老的話,她說話也就不客氣了。到最後,韓小暖的連連推諉惹惱了林伯,彼此說了些傷臉面的話。
林伯起身走的時候,韓小暖氣惱得連句客氣話都沒說。
一輩子最要臉面的林伯臨出門時,拋下極其難聽的話,“你這個丫頭,未婚生子,連孩子的爸爸是誰都沒臉說。我家不嫌棄你敗壞的名聲,你倒是真把自己當貞潔烈婦了。也不打聽打聽,一個黃花大閨女值得多少彩禮錢,你一個破船還想當黃金賣了不成……”
被人這樣當面羞辱,韓小暖當即就氣昏頭,“我就算是破船,當作廢鐵賣,也不會賣到你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