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杏兒聽了趕緊在楊柳菁胳膊上掐了一把,低聲說:“別答應,快走!”
楊柳菁那話原是現編的,幾滴眼睛不過是她藏在袖中的一小袋酒,杏兒掐她一下可不輕,差點真把她掐出淚來。又假裝擦了下眼淚,才淚眼婆娑的看著胡夫人問:“我可不可以先問問你們比什麼?”
“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都使得。”五樓之上一個俊俏的公子哥兒扶著欄杆探出半個身子說,“你即是彈琵琶唱曲兒的,唱個曲兒跳個舞也使得。”又一個介面道:“你官家小姐出身,泡個茶,品個酒的,也行。”還有笑著說:“再不濟,你在賭場唱曲兒的,想來也懂點賭術,你賭兩把,也可以。”每有人說一句,便有人輕聲附和,或淺淺笑出聲來。
這若不明白的聽了,只當是在擠兌她,但楊柳菁也不算傻,聽到後面,便知道這些人其實是在提點她。這些要做比的姑娘,生前都是在青樓中打混的,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無一不是人中翹楚,更何況,這都是成了精的。人家是提醒她,從旁門左道中巧勝。
她一臉認真的聽完了,舉起袖子又抹了一把臉,添了幾分楚楚可憐的樣兒看著幻璃道:“相公,這就是你看上萬花樓諸位姑娘的原因麼?因我只會唱些粗淺的小調,對音律也不甚精通,所以你才喜歡上萬花樓去聽曲兒麼?”
幻璃只覺得心裡開的那朵花“嘭”的一聲炸了,鐵青著臉卻又不能當場發做,聽著楊柳菁轉向胡夫人說:“這位夫人,對於姐姐們會的這些,在下甘敗下風,而且才女淑女這些,想必各位公子看厭了,不如咱們比個新鮮的吧。”
六樓傳來緩緩的一聲令人酥麻的嗓音問:“新鮮的?說來聽聽,有多新鮮。”
楊柳菁答:“不如,我們比個潑婦罵街吧!”
“卟!”樓上不知道是誰噴了誰一臉,卻聽得兩聲清脆的鼓掌聲,前面那個酥麻的聲音變得實沉,還帶上了點磁性:“有意思,這潑婦罵街,我們這兒還真沒比過,你們誰下去跟她比上一比?”
楊柳菁聽了也是一愣,她原本是隨口一說,袖中的酒袋都已經取了出來,準備擄了袖子開打的,結果人家竟然同意了……她愣了半晌,這滿樓的妖魔鬼怪也愣了半晌,她遲疑了一下才看向胡媽媽說:“你們這是,同意比了?”
胡媽媽卻說:“貴客的話你們可聽清楚了?”
白小蝶跺了下腳,刷的擄起袖子,對楊柳菁道:“小賤人,看清楚了,你姐姐我在這站著呢!你不是要比潑婦罵街麼,你倒是上來啊!”
楊柳菁笑了,唇角上彎,白小蝶這罵人的架勢若叫她生前那些仰慕者們見著了,不知道要驚掉多少眼珠子。她一撩裙襬,露出光滑結實的小腿,飛身上了二樓舞臺,嘴裡說:“小蝶姐姐,你生前要有這般潑辣,何至於要做個吊死鬼?對了,你那始亂終棄的仇,可曾報了?”
白小蝶本來那句罵的挺有氣勢的,潑婦架勢十足,結果人家輕飄飄丟過這句話來,不曾帶一個髒字,卻戳了她的心窩子。毫不客氣衝到楊柳菁跟前,結結實實扇了她兩個大耳刮子,楊柳菁唇角一熱,血便順著唇角流了出來。新鮮的處子之血飄香,幻璃看向她的眸光不覺紅了兩分。她伸出袖子抹了,倒了口酒在嘴裡將血和酒嚥了,才笑著說:“潑婦罵街可是動口不動手的,姐姐打了小妹,可是輸了?”
她們比的是潑婦罵街,可不是潑婦打架。白小蝶動了手,自然是落了下乘。白小蝶看向胡夫人,樓上那人聲音又道:“好歹也是相識一場,如此戳心窩子的話你也說?這位姑娘你還真是狠心啊!小蝶姑娘,你且退下吧。你們還有誰要與這姑娘比上一比的?”
樓上樓下一片寂寂。這些姑娘們也許在私下裡也不曉得罵過多少回,可這撕了臉面跟人當眾叫罵的,這些自詡才高八斗的姑娘們,還真不屑比這個。但頂層的那位貴客發了話,胡夫人的眼光如刀自她們身上剜過,還是出來了三四個姑娘,自然是紛紛被楊柳菁一句誅心,輸得乾淨徹底。
等到無人應戰,這時間,也不過才過了一柱香。
見無人應戰,幻璃青灰色著臉看向胡夫人:“夫人,如此在下可是要隨這位潑婦去了?”
胡夫人遲疑的看著幻璃,這位公子生得端是好看,主人的意思是要留下他。可貴客又讓他們按人姑娘劃下的道兒來比,按這情形看,是要放這位公子走麼?
正說著,後門進來個五大三粗的漢子,蹭的一下跳上二樓舞臺,一雙虎目圓睜,瞪著楊柳菁問:“可是你要與這兒的姑娘們比潑婦罵街?”這人生得膀大腰圓,這一跳上來時震得楊柳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