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姨母眼睫上掉了一對兒淚疙瘩下去,連忙仰頭告訴孃親。
凝香頗為驚訝,點了點阿南嘴唇示意他別再說,這才偏頭看堂妹,見小姑娘正忙著擦眼睛,凝香以為她惦記嚴敬,握住堂妹的手低聲勸慰道:“郎中都說沒事了,秋兒別怕。”
“我沒擔心他。”徐秋兒悶悶地道,聲音裡充滿了倔強,“姐姐,他活該,他自找的。”
嚴敬真心喜歡她,就該像姐夫討好姐姐那樣討好她,他溫柔了,她會不答應嗎?答應了大家就可以一起看戲了,她也不必因為躲他自己去買瓜子,落單被毛賊盯上。
倘若嚴敬並不喜歡她,挨刀子只是意外,受傷後趁機又糊弄她,那他再挨一刀也是活該。
徐秋兒哭,是因為惱他陰晴不定,讓她琢磨不透,恨沒法恨個徹底,卻也不敢喜歡,怕自己動心了,哪天嚴敬又說句“撒泡尿讓她照照”。
眼淚來得快去得也快,只有那紅紅的小嘴賭氣地噘著。
凝香不清楚堂妹與嚴敬的事,但就憑小姑娘這幾滴淚,凝香便知道,堂妹肯定動心了。
喜歡了才會輕易被對方的言行舉止影響,不喜歡,連氣都不會氣。
沒有試圖強迫堂妹馬上承認自己的心思,凝香挽住堂妹胳膊,親暱地哄她。
陸成突然從那邊的小間走了出來,靠近時蹲到凝香面前假裝逗兒子,然後低聲對徐秋兒道:“一會兒我送他回家,他想先跟你說幾句話。”
徐秋兒抿了抿唇,眼簾低垂,一動沒動。
陸成看向妻子,目光對上,怕凝香誤會他站到了嚴敬那邊,希望她幫忙勸說,趕緊又垂眸。
凝香沒他那麼多花花腸子,根本還沒有懷疑過陸成事先知情了。只是看著堂妹,她也不知道要不要勸,畢竟有陸成陸定在,堂妹去看嚴敬,兩人恐怕就有點說不清楚了,不去的話還可以理解成嚴敬單相思。
這關係的是小姑娘的顏面問題。
正觀察堂妹,徐秋兒突然看了過來,對著阿南道:“姐姐,他是為了幫我受的傷,我於情於理都該去看看他,你等我一會兒吧。”
凝香點點頭,附和道:“記得好好謝謝他。”
徐秋兒嗯了聲,神情淡淡地站了起來。
“下次再也不走遠了。”陸成坐了小姨子剛剛的位置,心有餘悸地看著凝香道,說話時見阿南好奇地瞅著他們,陸成繃著臉捏了捏兒子的臉蛋,低聲斥道:“都怪阿南,咱們要是一直守著孃親小姨,毛賊肯定不敢搶小姨的東西。”
阿南眨眨眼睛,被爹爹瞪得心虛了,突然扭頭看向門外,伸著小手無比認真地道:“打毛賊!”
都是毛賊太壞了。
凝香沒忍住,輕輕笑了。
陸成依然一副冷臉,瞪著小傢伙道:“以後看戲,阿南還丟下孃親不?”
阿南立即搖頭,緊緊抱住了孃親。
“姐夫我也不去前面了。”雖然姐夫沒有訓他,阿木還是覺得自己做錯了,忐忑地保證道。
陸成對阿木又是另一種態度,笑著將男娃拉到自己懷裡,摸著阿木腦袋誇道:“嗯,我們阿木最懂事了,往後跟姐夫一起保護你姐姐。”
姐夫不怪他,阿木肩膀放鬆下來,朝姐姐笑了笑。
凝香也安撫摸了摸弟弟腦袋。
阿南一直瞅著呢,見爹爹孃親都更喜歡舅舅,不高興了,不敢去動爹爹,拽住孃親的手往自己腦頂放,這下連陸成都沒憋住,唇角難以察覺地翹了起來。
那邊的隔間裡,老郎中收拾了一下,識趣地出去了,將屋子留給這對兒年輕的男女。
屋子並不大,一共擺了兩張窄床,一張空著,嚴敬靠在南邊窗戶下的床上,剛纏好紗布,露著胸膛。徐秋兒進屋後就站在了床尾,扭頭看嚴敬搭在椅背上的外袍,老郎中走了,她冷聲道:“你想跟我說什麼?還是胡說八道的話,我馬上出去。”
嚴敬再傻也知道這是一次機會,攥攥手裡的荷包,低聲賠罪道:“秋兒,在車上我是太疼了,所以才故意氣你罵我,你罵我了,我就沒心思在意身上的傷了。但我知道我做錯了,看在我被人捅了一刀的份上,你別生氣了行不行?”
“好,你幫我搶回荷包,又受了傷,以後咱們兩清了,將來再遇上,就當不認識吧,我不罵你,你也別再嘴欠欺負人。”徐秋兒十分公平地道。
兩清?
嚴敬才不想兩清,但他沒再頂嘴爭吵,看著她苦笑道:“秋兒,我早上確實是去找你的,本想跟你說說話,可你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