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萍跑過去開門,外面站著一個兩鬢斑白的老人,面生的很,陸小萍倒也見怪不怪,問:“叔叔,您是來看陸國斌的嗎?”見老人點頭,她便拉開了門。
陸錚和裘大和,見了來人都是一怔,來人正是馬衛國,卻不想,幾年沒見,馬衛國這般顯老了。
陸錚和馬衛國在青龍搭班子的時候,馬衛國何等意氣風發,但後來因為政策出錯調去省農業廳後,事業上便陷入了低谷,陸錚聽說來著,他一直鬱郁不得志,現在,則是農業廳管後勤的一個副處長。
當年在廣寧之時,裘大和任書記,馬衛國是副書記,陸錚則從縣局副政委一步步向上升遷,八年之後,又在廣寧相聚,卻已經各有機緣,再不復昔日情形。
陸錚知道馬衛國為什麼來,聽王玉寶說來著,動手打國彬叔的是馬文革,也就是馬衛國的兒子。
還記得當年馬文革看中了衛香秀,在酒吧唱歌的情形,卻不想,時過境遷,馬文革坑爹的脾氣還是沒有改,因為國彬叔停放腳踏車時不小心刮花了他的車,他就對國彬叔大打出手,甚至把國彬叔的腿都給打的骨折。
這裡面固然有國彬叔年紀大、摔倒時寸勁兒的關係,但對著一個老人也下得去重手,馬文革也實在夠惡劣的了。
第五十八章姻緣?
“衛國,你怎麼過來了?”裘大和笑呵呵迎上來和馬衛國握手,雖然當年他和馬衛國素有芥蒂,但退休之後,那點事也早就不縈於懷了。
馬衛國見陸錚在,裘大和也在,立時覺得很尷尬,但是既然來了,早就預料到要低聲下氣的給人奚落,也就和裘大和握手,嘆口氣道:“我這是負荊請罪來了,我那不爭氣的小犢子喝了二兩酒就不知道他是誰,惹是生非的,這不,闖了禍麼?”
裘大和呆了下,一時無語,原來是這麼回事,說呢,怎麼會大老遠從省城跑來看錚子的養父,畢竟聽說在青龍,他和錚子也不怎麼對付。
“老哥哥,實在對不起了啊。”馬衛國走到陸國斌病榻前,深深鞠了一躬,見到陸國斌腿上厚厚的石膏,心裡更是一沉。
陸錚在陸國斌耳邊低語:“這是馬文革的父親,就是打傷你的人的父親。”
陸國斌臉色就不大好看了,那小流氓張狂的毆打自己的情形還歷歷在目,想起來就氣得身子發抖,老了老了,被人當街毆打,身上的傷痛還是其次,那種屈辱感卻如蛆附骨,揮之不去。
但是看馬衛國賠禮道歉顯得很誠懇,陸國斌也不好說什麼難聽的話,只是點了點頭。
馬衛國見陸國斌臉沉似水,知道事情棘手,轉向陸錚,說:“陸市長,您看這事兒?”
陸錚示意陸小萍給馬衛國搬張凳子,對馬衛國說:“馬書記你就別跑來跑去了,這件事就交給法律來解決吧,該怎麼辦到時就怎麼辦。”
聽陸錚話風,馬衛國心裡冰涼,又求救似的看向裘大和。
裘大和嘆口氣說:“記得當年,錚子還拘過你這個兒子吧,那時你還不太滿意,看看,勿以惡小而為之,當年還是懲戒太少,就該小懲大誡,讓他長個記性。”
裘大和倒不是故意挖苦他,到了這個歲數,有感而發而已,可馬衛國聽在耳裡,卻有些難堪,接過陸錚遞來的水,沉默不語。
李姐眼見氣氛凝重,便偷偷對陸小萍使了個眼色,又對陸國斌說:“叔,那您歇著吧,我走了。”轉向陸錚和裘大和:“陸市長,老書記,我走了。”
馬衛國沉默了一會兒,說:“我來呢,是希望陸老哥和陸市長能手下留情,我們可以從經濟上多做補償,希望陸老哥能原諒我那個逆子,讓他少判兩年,給他個改過自新的機會。”這個案子不進法院看來是不行了,只能寄希望得到家屬的原諒,如此檢方起訴時和法官判刑時都會考慮受害人的態度,當然,要說陸錚的家人不追究,不問兒子的刑責,看來也不可能,只能寄望從輕發落,說不定,就能判個緩刑。
“什麼補償,我們家沒錢麼?誰要你的補償?!”剛剛送李姐回來的陸小萍瞪著眼睛,像個好鬥的小母雞,她剛才給馬衛國搬椅子倒水的就很不情願,聽了馬衛國的話,一下就炸了。
陸錚皺眉道:“小萍。”
陸小萍這才不吱聲了,站到了一旁。
陸錚對馬衛國道:“馬書記,說句不該說的,你們家文革可能就是當年機會給的太多了,這件事啊,就等法院判,好不好?”
馬衛國見事已至此,知道再說也無用,只能長嘆口氣,站起身告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