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另一邊居然有臺攝像機在偷拍,顯然剛才的爭執都被拍下來了。也許鏡頭意識到我發現了它,便改變拍我的狀態,變換角度,去拍那些被踩得稀巴爛的黑白花圈了。
靈車開走後,我和小塚老人便沒什麼事了,我們走到車站前面的咖啡店。經歷過一陣火熱的體驗後,冰鎮的冰咖啡把我的胃瞬間擴大到無限。
小塚老人卻與我相反,他若無其事地照常點了杯熱咖啡,跟往常一樣連喝也不喝一口。
緩了口氣後,我們開始談論如何佈局松葉銀行股票的事。這時,那個被我發現的攝像師穿過入口自動門走了進來。小塚老人朝他招了招手,等扛著攝像機的男子走到我們桌前坐下後,小塚老人對他介紹道:
“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秘書。”
我坐著和他交換名片。我的名片是小塚老人那天下午才拿給我的,名字旁邊以明體字直寫著“尾竹橋通銀行受害人自救會文書”。
這已經是我第二次給別人發名片了,第一張我塞給了公關部的女子。
這位身穿老舊牛仔衣褲的男子也把名片遞給了我,他的名片上寫著:
“Bs東京電視臺報道部慄山義弘”
我看他的年紀大約35歲吧,這人個子不高,體格卻顯得很壯實,給人感覺是個情緒高漲的奇怪男子。他笑著朝我打招呼道:
“哦,你就是小塚先生的秘書啊。我早就聽說你了。我現在的職業是為BS撰寫新聞,主要是經濟方面的。但這並不是我的正職,因為這個工作並不能讓我有多少收入。所以現在我經常自己拍照、自己寫稿、自己報道。雖然有的時候並不能賺到錢,但這件工作到底還是挺有趣的嘛。”
我冷冷地看著眼前的這位電視臺記者,心裡卻想著小塚老人也真是的,我們是做證券的,有必要認識電視臺的人嗎?而且昨天還特別提醒今天介紹人給我,原來就是他呀。
老頭子似乎感應到了我心裡的想法,他點點頭說道:
“白戶,慄山先生目前正在追蹤變額保險受害者的情況,他準備專門製作一個大專題。大電視臺或報紙對這件事都沒有太多報道呢,我想都是因為保險商和松葉銀行給了他們太多廣告費了吧。不過說的也是,哪個媒體能違背廣告客戶的要求呢7”
慄山笑著點了點頭,他舉起手裡的那杯冰咖啡,也不用吸管,直接就一飲而盡了。他粗魯地笑道:
“今天真是太可惜了,白戶,你挺身而出保護松葉銀行的那位小姐雖然是正確的,但從我的角度來看,卻實在是一大損失呢。如果我拍到那些人一把扯爛那女子的套裝的話,那我的這段影片可就能賣個大價錢了。”
我聽了他的話,覺得根本沒有回答的必要,於是便沉默不語。
不知為什麼,小塚老人看起來竟很開心,他對我說道:
“慄山先生會在‘秋天的買賣’中,盡全力幫助我們呢。”
對於“秋天的買賣”的具體內容,我是不太清楚的。原來想打聽詳細內容的時候,小塚老人總是說還沒有完全準備好,現在這副表情,是不是說他已經準備好了呢?
慄山記者不管我是否如墜雲霧,只是一個勁地問我道:
“白戶,你用過攝像機嗎?家庭用的數碼攝像機也行。”
我搖了搖頭。
問這個幹什麼呢?難道他要我當攝影師嗎?真是不懂他的意思。
慄山無所謂地點了點頭,然後露出一種似乎咱們是自己人一樣的笑臉,一臉詭異地說道:
“沒關係,下次見面時我借你一臺小型攝像機吧。拍女朋友也可以,拿女朋友的嬌媚練練手嘛,她也會很開心的。”
我腦海中竟浮現出中川充的臉龐。她已經好幾個月沒跟我聯絡了,也就是說,我現在根本就沒什麼女朋友。但我還是點點頭,配合他所說的話。
9月的第二週,行情對買方很有利。出殯的那個星期二,股指行情繼續上揚,到大約15000點的時候,小塚老人迅速出擊。僅這星期的頭幾天時間裡,就已經賣空了與上週末買回來的松葉銀行股票相當的股數。再度膨脹起來的融券賣出總額,達到了60萬股。對老頭子來說,這是前所未見的大膽動作,看他那架勢,估計是打算把最後一元存款也投入市場中去。
星期三,日本銀行實施了三年來的首次金融緩和政策,把活期貸款利率調降至0.25%。但這種司空見慣的小動作,對於金融市場而言,簡直是毫無意義。現在的情形是,銀行有錢卻找不到合適或願意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