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爍的光芒。那明亮得出奇的晚天,照亮了破舊的漁船,照亮了貧窮的船艙,也照亮了苦命的蘆花。不知為什麼,所有物件都塗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因此,她那襤褸的衣衫,憔悴的面色,以及滿是胼胝的手,和身上新的創傷,舊的鞭痕,是那樣吸引了這一家母子三人。二龍娘給她梳理著髮辮,嘆口氣說:“是個苦家孩子啊!”
蘆花隨即甦醒過來,也許她從來不曾被人撫慰過吧?睜開了眼,看著這一家人,沒有露出什麼新奇意外的感情,相反,倒像長途跋涉,歷經坎坷崎嶇的道路,終於回到了家,找到了歸宿似的安心踏實,又昏昏沉沉地安睡過去。
從此,他們那艘破船上,又多了一張吃飯的嘴。路旁的野草,例如馬齒莧,生命力就是相當強勁的,據石湖流行的傳說,甚至神聖的太陽,也曾在它肥厚的葉子底下,躲避過敵人的襲擊,所以太陽不得不允諾它,越曬,長得越旺盛,越旱,活得越結實。它真不愧為植物界的一位強者,踩倒了,伸直起腰,壓彎了,挺立起頭,即使在冰雪的積壓下,在寒冬的淫威裡,它根部也是綠瑩瑩的,帶著青春的氣息,而且嫩芽新葉,正等待著破土而出,蘆花,就這樣奇蹟似的活了過來。
於而龍想起她第一次真正的笑容,當他們弟兄倆像兩隻魚鷹合夥從湖裡捉上一條大鯉魚,扔給坐在後梢的蘆花時,她嘴角和麵頰不自然地抖動著,大概她果真不會笑,先是有些發窘,但終於似笑非笑,露出牙齒,粲然地漾出兩個旖旎的酒窩。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