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造的手榴彈,沒有引爆,卻一邊跌在地上亂滾,一邊冒出大股濃煙。日本鬼子都是訓練有素的軍人,以為於而龍放了毒氣彈,立刻臥倒在地,把戰鬥帽後邊的披巾,拉過來捂住鼻子。於而龍趁機衝出重圍,一溜煙往河岸滾著,半路上還絆倒了一個日本鬼子,被不客氣地罵了聲:“八格牙路!”於而龍槍裡沒有子彈,只好捱罵了。等那個鬼子意識到是游擊隊,朝河裡開槍,於而龍早紮了個猛子,鑽到炸壞的汽艇底下。
現在,雲消霧散,晨曦照在蟒河上,於而龍已經不能混水摸魚,而且他實在太累了,以致一隻手托住船底,臉仰出水面,只露出鼻尖,居然還打了個瞌睡,直到手一鬆,嗆了口水,才驚醒過來,短暫的休息,使他精神又健旺了。這會兒,敵人在兩岸發瘋似的搜查,必須設法離開此地,才是上策,可在光天化日之下,怎麼逃脫呢?
於而龍,於而龍,這位滑鐵盧的拿破崙犯愁了。
三河鎮到了。
河畔坐著一個垂釣的老年人,神態安詳,在靜謐的氛圍裡,在微明的薄霧中,彷彿一尊塑像,毫無聲息地坐著。於而龍把舢板輕輕繞過去,招呼著:“早哇,老人家!”
“你也不晚。”一般地講,釣魚人最怕別人擾亂他的平靜。
於而龍直是抱歉:“麻煩,向你打聽這鎮上的一個人。”
他只顧手裡團捏著魚食,頭都不偏地問:“打聽誰吧?”
“有位在陳莊划船攬客載貨的老遲大爺。”
他慢吞吞地把臉仰起,注視地盯著於而龍,突然問了聲:“你趕情真是——”
於而龍覺得他頭部僵硬的動作有點眼熟。
“是你啊!隊長!”他激動地站起,想往前走,但一抬腳就是大河,他晃晃兩下,站住,伸出了手:“敢情是隊長啊!”
“你是——”他看不清楚他的臉,一時認不出來。
“支隊長,你劃近點兒,怕我咬你嗎?”
“划過去,會攪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