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了雖說細小卻頗為關鍵的證件。過去,都由他秘書小狄經手的,而且不論到哪,車接人迎,誰也不曾向他討過證件,沒有人長那豹子膽。但是現在,找不到辦法證明你是好人,那麼,就不能排除你是個壞蛋。
疑神見鬼、草木皆兵的警惕性,但在水生留給他的那包過濾嘴香菸前解除武裝,一位鄉親自告奮勇陪他去找。
他領著於而龍穿過了大街小巷,三十年來,陳莊變得全認不出來了,叨叨起來沒完沒了的嚮導,抽了第三根菸以後,嗓門快趕上王小義和買買提了。
“……算你走運,碰上我,你想想,一個搭客載貨的船家,只有過湖時想著他,上了岸,誰還惦著,早扔腦袋後邊了。可我們那時打游擊,就不敢得罪船家,他媽的,後面國民黨追著屁股攆,白嘩嘩一片水擋在面前——”
“你打過遊擊?”
“當然。”
“在哪個支部隊?”
“那還用問,石湖支隊唄!”
——於而龍,於而龍,你這個當隊長的,還不如一頭撞死了吧!你率領的戰士,竟有一個只知道撅起屁股逃命的膽小鬼……
“麻煩,給支菸。”他第四次伸出了手。
看那沒出息的樣子,於而龍真想掏出手槍敲掉他,石湖支隊哪有這號孬種熊包,然而口袋裡卻沒有槍,只有一包紙菸。他打量著於而龍,拿不準主意是整盒拿走,還是抽一支?可能外鄉人的氣色不大順當,便小心翼翼地摸了一根,然後賠笑地說:“還得麻煩借個火。”
於而龍遞過火柴,不相信地問:“你真是石湖支隊的?”
支隊的戰士他大半熟悉,而且絕大多數都在樊城攻堅戰犧牲了,他會是於而龍的戰士?純粹是丟臉的敗類,甭說那些他指揮過的游擊隊員,就是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