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部分(3 / 4)

把房門給閉上了。

“你深更半夜的到我這兒幹什來了?”老迪同志冷冰冰地問牛保民。“我……我是就今天我家所發生的事情,向您作檢查來了。”牛保民怯生生地邊說邊往老迪跟前蹭。燈光下,看得見坐在床前辦公桌旁的老迪,臉板得死死的。他不動聲色地對著牛保民呵斥道:“站好!就站那兒老實交代你的問題,別再一個勁兒地只管往前走。”看來老迪的階級警惕性是很高的,他似乎害怕牛保民這個準階級敵人距離他太近了,會對他的人身安全構成莫大威脅。“我……我……我是想跟您好好談談我家今天所發生的那事。”牛保民還是強顏涎皮賴臉地邊說邊向老迪同志的辦公桌跟前挪動,眼看一步步地湊近辦公桌了。這時,他把夾在胳肢窩裡的一個小布袋放在了老迪辦公桌的邊上。:“哎,你這是幹什麼?”老迪此時已心知肚明牛保民的來意,但看上去還是十分地生氣,“你得是想拉革命幹部下水?我給你說,你在我面前少來這一套!”牛保民連忙訕訕地說:“不不不。看您這同志把話說到哪兒去了。我在您跟前哪有這個膽兒呀?再說了,我即使有那個膽,也沒有那個能力啊。您說是不?您想想,您老迪是什麼人—咱們廟東村生產大隊哪一個人不知道?—那可是有口皆碑的一個響噹噹、硬邦邦的無產階級革命派;立場堅定、路線分明,毛澤東思想偉大紅旗舉得沒有誰高?我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還是吃了糊塗藥了,敢在您身上打那個主意?再說了,不是人也常說嗎?‘蒼蠅不叮沒縫兒的雞蛋。’您工作向來走得端,行得正,沒有一絲紋縫,我牛保民就是有那個賊膽兒,也沒得有那個門路啊!您說是不?”

牛保民這會兒一個勁兒地在給老迪同志灌米湯,扇陰陽扇子,挑好聽的話說。要知道世上這人,二尺五的高帽子,誰嘴裡都說自己不願意戴,但是如果你真的一旦給他設法戴到頭上了,那麼他也就都覺著舒服得不能自已,連蹄蹄爪爪都會麻得什麼也不知道了。牛保民一邊不住地吹捧著老迪同志,一邊不停手地就開啟了他來所拿的那個小布袋兒,一股很濃烈的油香味兒,立即瀰漫了老迪的整個房間。這香味兒也就一下子調起了老迪同志那忍無可忍的強烈食慾,惹得老迪同志不由得嘴裡一個勁兒地往下直嚥唾沫。這一切,牛保民是看在眼裡,喜上心頭了,他笑吟吟地說:“您看看您看看,我媳婦那貨一天在家裡成精作怪哩,竟然用油炸柿餅。這樣做的食品,我們這兒的人還沒吃過呢,也不知道味道好不好吃。我順便拿了幾個來就先請您品嚐品嚐。”說著他就順手拿了一個油炸柿餅往老迪同志手裡遞。這年月,柿餅這東西在廟東村這一帶本身就算是一種仙物了,要是再用油把它一炸,那就是不吃,聽起來都讓人覺著是很香很香的。“不吃不吃。我黨的‘三大紀律、八項注意’早已明文規定不拿群眾一針一線了,我怎麼能違反黨的紀律,好事無干吃你家的東西呢?你有事說事,咱不來這一套。”老迪同志這會兒雖然還是不苟言笑,但語氣早已緩和多了,沒了那股惡恨。怎奈牛保民這會兒是不依不饒,熱情有加,把個油炸柿餅只是往老迪同志手裡塞,並且多少有點兒故意放大聲音地說:“您看您這人,不是我說您,怪得很麼,只管這樣推來讓去的,這東西油膩膩的,一旦把您那麼幹淨的衣服給弄油了,到底怨您呢還是怨我?吃個這油炸柿餅怕啥麼?您吃了就能說您階級路線不清了?看您這人,平時在大幹社會主義的工作中還都叱吒風雲,呼風喚雨的,可是在這些日常小節方面卻膽小成這個樣子了?真讓人不可思議。儘管放心,沒一點兒事的!”說著牛保民就把一個油炸柿餅放到了老迪同志的手心兒裡。老迪同志顯出一副全然無可奈何的神色,把柿餅接住,用嘴試探著咬了一小口,仔仔細細地咀嚼著,品嚐起這油炸柿餅到底是個什麼味道來,既而就不由自主地連聲誇讚說:“哼,好吃,好吃。這柿餅本來就是一種好東西,你媳婦劉碧霞再用油把它一炸,這吃起來真的還就是不一樣,另有一種說不出的好吃味兒。這樣的吃法,我長這麼大了,這還是頭一回見到呢。”說著他就把整個柿餅一下子全都塞進嘴裡去了,不知道在嘴裡嚼了還是沒嚼,反正只見他脖子一伸眼一瞪,咕兒一下子就嚥進了肚子裡,隨即說:“保民呀,沒看出來你媳婦這茶飯做得還真不錯,有心眼,會翻新花樣,太得誘人食慾了。”你想,牛保民是個多麼聰明的人呀,他自然能夠聽得出來老迪同志這話裡所隱含著的意思了,知道現在白天在他家所發生的那檔子事兒已經過去了,往後即使老迪同志再怎麼兇,也都是乾打雷,不下雨的。

老迪同志一時由於激情衝動,忍不住情由衷發,深有感觸地長長嘆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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