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拉彈唱樣樣在行的多才多藝人物。1951年,他以優異的學業成績,從西北軍政大學畢業了,這時適逢建國不久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正在抗美援朝,學校就把他們這一期畢業的學生幾乎全都分配到赴朝抗美的軍隊裡,讓他們到抗美援朝的前線上當文化教官去了。你看這會兒的牛保國又闊了起來,他大紅馬一騎,茶色眼鏡一戴,腰間耀武揚威地挎著把盒子槍,再配上一身草綠色的軍幹服,帽徽紅閃閃的直耀人眼睛—不用說,帥極了。
有一天下午,牛保國騎著馬,神采飛揚地應邀去志願軍某排駐地,準備利用晚上給那裡的戰士教唱“三大紀律、八項注意”這首歌。他在馬上騎著,一邊往前走,一邊嘴裡不住津津有味地低聲唱著:“……三大紀律我們要做到,八項注意切莫忘記了。……”他正在邊唱邊自我欣賞、自我陶醉時,沒提防天上突然飛來了一架美國飛機,朝著他所走的那條公路俯衝下來。一時間飛機那震耳欲聾的引擎聲和閃電而過所帶起的強大的氣流衝擊波,一下子就把他給嚇懵了,同時也把他所騎的那匹馬頓時給嚇驚了。他駕馭不住這匹自己一向都已經騎慣了的馬了,這匹馬因受驚而前趵後蹶,把他顛得在馬背上前俯後仰、東倒西歪,要不是他把馬鞍子抓得牢,把馬韁繩扯得緊,早就被馬把他從背上給撂下來,重重地摔在地上了。馬發瘋了似的,沒命地往前猛跑著,也不管前面有路沒路,是溝是崖,都奮不顧身,箭一般地往前躥,嚇得牛保國變臉失色,但對此又毫無辦法—他無能為力,控制不住這匹馬了。就在這一瞬間,屋漏偏逢連陰雨,船破又遇頂頭風,從他頭頂飛嘯而過的那架美國飛機又在他的前方,並且是離他很近的地方扔下了幾枚炸彈。炸彈立時轟隆隆一齊爆炸了,這突如其來的一連串巨響,把牛保國所騎的這匹早已是驚弓之鳥的馬又一次嚇得拼命嘶叫起來,它前腿跳起,後腿直立。牛保國慌得急忙抱緊馬脖子,把整個身子都貼在了馬背上。誰能想到這馬一看向前進的道路受阻了,在驚恐萬狀中猛一掉頭,來了個三百六十度的急轉彎,扭回頭又跑了起來。就在這匹馬猛掉屁股急轉頭的當兒,爬在馬背上的牛保國被馬猛地一甩,就再也抓不牢馬鞍子,抱不住馬脖子,撲通一下子從馬背上掉了下來,重重地摔在那堅硬似鐵的大路上。他只覺天旋地轉,頓時就失去了知覺。
牛保國甦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了,身上纏滿了繃帶,頭還覺著鑽心地疼。醫生告訴他,他的腿摔骨折了,頭也摔成了腦震盪,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治療才能康復。由於這原因,牛保國就從朝鮮戰場上回來了,而被安頓在陝西省榮軍療養院裡進行長期療養。說來事也湊巧,這所榮軍療養院後來竟然鬼使神差地給搬到了華陰縣的西嶽廟。牛保國在西嶽廟榮軍療養院經過一段時間的療養後,傷就治好,身體康復了。這還要說他畢竟是人年輕,再生能力強,腿部骨折的地方很快就接住了茬,癒合了—他扔掉了成天拄在手裡的那根柺杖,又能夠獨立行走了。
牛保國身體康復後由於他能寫會畫、能拉會唱,就被榮軍療養院裡的領導看中了,把他留在西嶽廟的榮軍療養院裡工作。他在西嶽廟的榮軍療養院裡所擔任的具體工作就是一天給那些缺胳膊少腿的殘廢軍人教教歌,教教認字,寫寫畫畫什麼的,說起來事情倒也很輕鬆自在。可是人往往是個賤物,常不常會飯飽生餘事。牛保國按理說這時候工作輕鬆舒坦,衣食無愁,既有地位,也有榮譽,是夠讓人羨慕的了,他也應該知足而樂了,然而事情卻不其然。環境一好,生活條件一優越,他就又劣根性復發,耐不得寂寞,節外生起枝來。
誰知道這時候他竟然給一心看上了和他同事的一個人的妻子。牛保國儘管說家裡有媳婦,村裡又有相好的,西嶽廟離他家廟東村又最遠也不過二十里路,近在咫尺,但因為他至今還害怕馬恩娃會前後找他尋事,不僅不敢回去,而且就連和家裡通通訊兒也都不敢,有好幾年都沒能夠見得上她們的面兒了,仍然是遠水不解近渴。他孤身一人,成年在外,總覺著日子過得無比的單調寂寞,讓人難熬,一看見別人有夫有妻的,禁不住就羨慕起來,進而體內不由得也就止不住地一個勁兒躁動。他憋急了,悶得慌,一見到他那個同事的媳婦就覺得她長得咋看咋漂亮,簡直就是個上天下凡來的七仙女,讓人有種說不出的心疼、戀慕。只是他苦於屢屢在人家跟前獻殷勤,表現自己,人家似乎都是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對他那一套連理都不理。這更是折磨人,弄得他心裡成天跟貓抓一樣,心急火燎的,坐立不安。
有一次,牛保國看著這個女人懷裡抱著一個洗臉盆,洗臉盆裡滿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