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部分(2 / 4)

透頂了!”牛保國一邊牢裡牢騷地罵著,一邊又一次十分警惕地向四周再看了看。當他發現周圍確實沒有一點兒可疑的蛛絲馬跡後,就斷定馬恩娃那一夥人肯定是把他到處尋找了一整,一無所獲,無可奈何地回去了。他心裡惦記著他自己逃出去後,馬恩娃到底會把他家裡怎樣了,同時更擔心他母親、媳婦和兒子的安危—馬恩娃會不會因找不到自己而遷怒到他們身上,對他們下起手來呢?他們是否能躲過這一劫?母親、兒子、媳婦,這些人不論是哪一個如果有個三長兩短,那都是因受自己的牽連而遭的殃,自己都吃罪不起,都會痛心不已的。他實在放心不下,但又沒有絲毫辦法。他很想回去看看,但是又不敢貿然前去,因為他清楚地知道他是他家這場災殃的禍根子,他那個家,現在對他來說實在是太危險了,說不定那裡現在前前後後都有許多雙眼睛在暗地裡盯著,只要自己前腳剛一踏進門檻,說不定有人就會後腳把這一情況告訴給了馬恩娃。這時他對自己以往在村子裡的為作開始多少有些歉疚了,悔不該平日只顧盡著性子來,不注重與左鄰右舍的關係,和有的人積怨太深。這些在往常都是他滿不在乎的事情,現在居然也都成了無法排解的心結。不過塵世上這事情又大都是前悔容易後悔難,誰見過世上有賣後悔藥的?牛保國現在即使再後悔也為時晚矣,無濟於事了。他自己目前已經走到這步田地了,還想這些煩人的事,能頂個什麼用呢?人把路走錯了是能返回來重走的,可事情做錯了卻往往是無法更正與彌補的—老天爺一般是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牛保國現在的當務之急應該是自己究竟該先到哪裡去解決飢餓這個迫在眉睫的問題,想辦法把肚子給填飽,然後再找一個安全的,萬無一失的藏身地方,躲起來痛痛快快地睡上一覺,至於明天的日子又該怎麼過,那事他這會兒是顧不上去考慮的,只有騎驢看唱本—走著瞧著,走一步算一步,走到哪裡天黑了就在哪裡歇腳唄。

牛保國一個人在五岔溝半崖上的洞子口坐了好大一會兒,思前想後地想起了許許多多過去的事情,最後還是終於拿定了主意,選定了一個他認為目下是最合適的藏身地方,那就是自打做閨女起就和他在一塊兒相好著的,後來又由他主事,改嫁給了他們村苟良的那個蓮葉的家裡。他和蓮葉的關係是暗的,廟東村一般人還是很少知道的,再說了,蓮葉由他做主,嫁的現在這個男人苟良,是個有名的老實厚道,膽小怕事人,要是藏在他家裡,也沒有人會對他起疑心。於是牛保國就起身,拍打拍打了一下所沾在身上的塵垢,整整衣服,把他的那把盒子槍藏在內衣裡的貼身處,東張張,西望望,活像一個剛出洞的老鼠,賊頭賊腦、躡手躡腳,惴惴不安,小心翼翼地一路向廟東村摸黑又走了來。

深更半夜裡,廟東村勞累了一天的莊稼戶人,早已都困得像散了架似的,這會兒一個個夢見周公,睡得塌塌實的了,連叫恐怕都叫不醒他們來。更不要說這年頭兒兵荒馬亂的,好些事情都亂了章法,看城門的老李頭兒也成了聾子的耳朵—樣子貨,時在而時不在,名存而實亡了,誰哪裡還有心思去管村裡夜間所發生的那些汙七八糟的瑣碎事情,因而牛保國一路上連狗大個人影兒都沒碰著,沒出現一點兒意外。就這樣,牛保國的一舉一動還是十分小心謹慎的,他只要稍一有風吹草動,就都趕緊躲了起來,向四周不斷仔細觀察,審視半天,但是當他一旦弄清楚了周圍沒有任何意外現象,只是因為自己精神緊張而鬧了一場虛驚後,立馬就會自嘲自諷地吐口唾沫,淡然一笑,隨口說聲:“你看把他媽的,鬧了半天,結果是什麼都沒有—純屬自己在嚇唬自己。”這才又繼續往前走去。

牛保國摸黑走到廟東村,摸進西城門。以前晚上總是緊關著的城門現在敞開著,看城門的老李頭兒由於這段時間時局不穩,村裡好長時間也沒有人承頭給他向村民募集作為看城門薪水的糧食了,所以如今他人也都不知道跑到哪裡謀生去了。牛保國神不知,鬼不覺地進了西城門以後,就悄悄地來到了自家門口,黑暗裡默默地站在那裡向自家院內張望。自家院子的大門關得緊緊的,從外面看不出院內與往常有什麼不一樣。他這會兒是多麼地想上前搖開大門,進去看個究竟—他家那大門晚上關得再怎麼緊,即使別人從外邊怎麼也都打不開,但是他能摸著他家這大門開啟的獨特竅道;一般情況下,他只需兩手抓住門扇上的那兩個門栓,輕輕搖動幾下,就能把大門搖開—然而他現在實在不敢。他比誰心裡都清楚,在這更深夜靜、萬籟俱寂的晚上,只要你稍微弄出一點兒聲響,讓人聽著都會覺著那聲音很響亮很響亮,即使離得很遠很遠的地方,也能聽得很明顯很明顯,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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