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樣。蚤蝨吃人的血,傷害人的肌膚,如同人挖地,傷害地的形體一樣。如果蚤蝨內心有知,抱著想要解謝被咬人的心思,就相互聚會在一起,在它們所咬的肌膚旁進行解謝,人能夠知道這些嗎?人不能瞭解蚤蝨的聲音,如同地不能明白老百姓的語言一樣。胡地、越地的人,口耳相類同,心意也相似,對口交耳進行交談,尚且不能相互瞭解,何況人與地並不相似,地的口耳與人相隔甚遠啊!
【原文】
75·10今所解者地乎?則地之耳遠,不能聞也。所解一宅之土,則一宅之土猶人一分之肉也,安能曉之?如所解宅神乎?則此名曰“解宅”,不名曰“解土”。禮,入宗廟,無所主意,斬尺二寸之木,名之曰主,主心事之,不為人像。今解土之祭,為土偶人,像鬼之形,何能解乎?神,荒忽無形,出入無門,故謂之神。今作形像,與禮相違,失神之實,故知其非。象似布藉,不設鬼形,解土之禮,立土偶人,如祭山可為石形,祭門戶可作木人乎?
【註釋】
照上文句例,“一宅之土”下疑脫“乎”字。
主(hù注):通“注”,傾心。
主:指宗廟裡立的祖先牌位,又稱神主。
布:鋪。藉:墊子,席子。象似布藉:這句話疑有脫誤,大意是按禮的規定,祭祀鬼神只是象徵性地設一個坐位就行了。
形:據文意,疑當作“人”。
【譯文】
現在所要解謝的是地神嗎?而地的耳朵遙遠,不能聽到。所要解謝的是一宅之土嗎?而一宅之土好比人身上的一部分肉,怎麼能明白這一點呢?如果所解謝的是宅神嗎?那麼這名稱就該叫“解宅”,不該叫“解土”。根據禮的規定,人們到宗廟裡去祭祀,由於沒有一個集中表達心意的地方,就砍一根一尺二寸長的木棒,稱之為神主,傾心侍奉它,但並不設人的形象。現在解土的祭祀,設定土偶人,像鬼神的形象,怎麼解釋謝呢?神,恍恍惚惚沒有固定的形體,出入不透過門,所以稱為神。現在製作了形象,與禮的規定相違背,違反了神“荒忽無形”的事實,所以知道它是錯的。應該安設一個象徵性的坐位,不設立鬼的形象,而解土的禮節,卻設立了土偶人。如果祭山神可以做一個石人,那麼祭門神戶神可以製作一個木人嗎?
【原文】
75·11晉中行寅將亡,召其太祝,欲加罪焉,曰:“子為我祀,犧牲不肥澤也?且齊戒不敬也?使吾國亡,何也?”祝簡對曰:“昔日吾先君中行密子有車十乘,不憂其薄也,憂德義之不足也。今主君有革車百乘,不憂義之薄也,唯患車之不足也。夫船車飭則賦斂厚,賦斂厚則民謗詛。君苟以祀為有益於國乎(11);詛亦將為亡矣。一人祝之,一國詛之,一祝不勝萬詛,國亡,不亦宜乎?祝其何罪?”中行子乃慚。
【註釋】
中行寅:即荀寅。參見64·9注。亡:逃走。這裡指中行氏被當權的大夫趙氏打敗後,逃離晉國。
太祝:掌管祭祀的官。
祀:此文出自劉向《新序·雜事》,當據之改作“祝”。
齊:通“齋”。齊戒:即齋戒。
簡:太祝的名字。
日:疑為“者”之壞字。《新序》亦為“者”。先君:已故的君王。中行密子:中行寅之父。《新序》作“穆子”。車:《新序》作“皮車”。乘(shèng聖):古代四匹馬拉的戰車一輛稱一乘。主君:指中行寅。革車:用皮革包裹車廂的車。
據《新序·雜事》“義”字前有“德”字。
飭:通“飾”。裝飾。
謗:指責。詛:詛咒,祈禱鬼神降禍於所恨的人。
(11)祀:本文以“祝”、“詛”對言,作“祀”誤,據《新序·雜事》應作“祝”。
【譯文】
晉國中行寅將要逃亡,召見他的太祝,想要給他加罪,說:“你替我祭祀祈禱,是所用的犧牲不肥美光潤呢?還是齋戒時不嚴肅認真呢?使我的國家遭到滅亡,是為什麼呢?”太祝簡回答說:“過去我們的先君中行密子有戰車十乘,不愁戰車少,憂慮的是德義不足。現在主君有革車上百乘,不憂慮德義少,只愁戰車不足。船和車裝飾得越好則徵收的賦稅就越重,賦稅過重那麼老百姓就要指責詛咒。您如果認為祭祀有益於國家,那麼老百姓的詛咒也會使國家滅亡。一個人祝禱,一國人詛咒,一個人的祝禱抵不過一萬人的詛咒,國家滅亡,不也是理所當然的嗎?當太祝的有什麼罪呢?”中行子這才感到慚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