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灰髮店員突然叫住了惠那。
“你是白河先生的幹金吧?唉呀,唉呀,已經變得這麼漂亮了啊……”
“啊,江崎先生,好久不見了。”
“小姐今天是跟家人出來購物嗎?”
“不是,今天只有我……不是啦,我是帶朋友一起來的。”
正想要幫芙蕾亞引見,但是她早已跑去看高階鐘錶的展示櫃了。
“小姐是跟朋友一起來買東西啊,呵呵呵。”
“那個,其實有一點事情想要請教你。”
“沒問題,沒問題,你就儘管悅吧。”
惠那對這位老練的店員——其實現在已經是珠寶鐘錶樓層的主任
了——親切的待客態度很有好感。
他無論何時都帶著柔和的笑容,在惠那還是個小女孩的時候,他就
很客氣地把她當一般客人一樣地招待了。
或許也是因為有這個人,所以她忙碌的父親才繼續著蒐集古董這唯一的興趣吧。
惠那與江崎在談活時,芙蕾亞就像蜂鳥一樣在展示櫃間飛來飛去。
“幾乎都是手錶嘛。把自己的時間掛在手上,實在說不上有什麼品
味。”她擅自發表了感言。
這位看來年幼的外國少女,不管是措辭還是態度,都像是開店以來的大客戶。
可想而知,那些店員們都煩惱著不知如何對應。
“唉呀,這個手錶的品質還滿不錯的嘛。”
“是的,這是愛馬仕CgpcCod雙時區系列的雙圈錶帶腕錶。”年輕的
女店員勇敢地試著接待這位客人。
“你說的愛馬仕,就是指巴黎巴士底的那個下等工匠(注25)嗎?”
“呃……這個,我想應該就是那位吧……”
“這年頭就連馬具工匠也開始做起鐘錶啦,真是世界末日唷。”
“別再冷言冷語的了,把你的懷錶拿過來吧。”
一聽到惠那的叫喚,芙蕾亞就以優雅的姿勢轉身,朝她走了過去。
“喔喔,歡迎你的大駕光臨哪。”
看到這位小小的貴婦人,江崎立刻拿出最高的敬意迎了上去。
“你好,要來麻煩你了。”
“我們才是呢,以後也請一定要繼續關照我們唷。那麼,聽說你的懷
表狀況不太對勁的樣子……”
“就是這個。”她拿出了那個懷錶,解開鎖鏈。
惠那接了過來,放在鐘錶賣場的店經理拿出來的絲絨托盤上。
“原來如此,這個是很稀罕的珍品呢……”開啟表蓋,看了一眼表面
的字盤,店經理就發出了感嘆的呼聲。“恕我冒昧問一句,這個懷錶是在哪裡買的呢?”
“我已經忘了。”
“忘記了嗎。唉呀,可是這個……”
這股不尋常的緊張氣氛,讓沒忙著接待客人的其他店員全部圍了過來。
“這個字盤的光澤,是怎麼處理的呢?上面也沒有廠牌名……有翻新過嗎?”
“別管那個了,這個字盤下方的構造乍看之下好像是陀飛輪(注26)
……但是應該不是吧?我總覺得它顫動的方式有些微妙的差異。”
“這個逆跳(注27)指標也很有趣呢。說不定還有動力儲存顯示功能(注28)呢……”
“雅典表(注29)好像有製造這種系列的鐘表吧?”
“不,這個跟那個完全不一樣。有能力製造如此精密複雜鐘錶的廠
牌,用手指也數得出有幾間……可是,完全沒聽說過哪個鐘錶廠牌做過這種款式。”
“有沒有可能是獨立的鐘表師傅製造的唯一款式呢?”
“這種頂尖的設計是訂製的?是哪個時代的貴族嗎?”
店員們完全忘記招待客人,只是忘我地研究著這個謎樣的懷錶。
就連完全是個外行人的惠那,也能理解這隻懷錶多麼稀有珍貴。
懷錶的主人倒像沒事似的站在一邊。
要說起來,她簡直像是拿出一個又一個困難謎題,看著朋友們苦惱
的模樣而感到愉快的淘氣孩子吧。
“這該怎麼修理呢?”
芙蕾亞此言一出,眾店員才彷彿大夢初醒一樣回過神來。
“……不好意思。請問這支表是哪裡出問題了呢?”店經理端正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