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戲。
她輕輕地推開椅子,剛站起來,床上的毛毛蟲就扭過頭:“你就這麼走啦?”
男人的眉頭擰得死緊,臉色更黑,黑得似山林的夜。
靳子琦耐心地解釋:“我去問問醫生你的情況,馬上就回來。”
黑夜瞬間幻為白晝,宋其衍揚眉瞟了眼靳子琦,恩賜般哼道:“我要吃橙子。”
“好。”她爽快地答應,然後走了出去。
……
靳子琦剛合上病房的門,就接到了蘇凝雪的電話。
當她開啟貴賓室的門,看到一屋子人時忽然有些明白母親叫她過來的理由。
想要離開卻已經來不及,因為宋之任先叫住了她:“子琦也在?”
靳子琦沖年老的宋之任禮貌地鞠了個十五度的躬:“宋老好。”
宋之任含笑地點頭,轉而望著坐在他對面的靳昭東:“人應該到的差不多了吧,有什麼事昭東你就說吧。”
宋之任剛說完,坐在他旁邊的宋冉琴便搶著插話:“大半夜的把人叫起來,還是來醫院這種地方,不是存心找晦氣嗎?”
“媽!”蘇珩風一聲剋制的低喝,想要阻止自己母親以免說出更難聽的話。
宋冉琴不但不停止反倒更不高興地嚷道:“我說錯了嗎?這都幾點了,還讓不讓人睡覺,尤其是爸,一大把年紀了還要被這麼折騰。”
說著,還不忘拿斜眼瞥了眼靳昭東和蘇凝雪以示自己的怒氣。
靳子琦這才發現宋冉琴貂毛大衣下竟是一套睡裙和棉拖,蓬亂著一頭捲髮,不施粉黛的臉還是有著歲月雕琢過的痕跡。
儼然是被一通電話從床上挖起來的。
只不過將這份不滿表露在臉上的,惟獨只有宋冉琴一個!
靳子琦自然也沒忽略一號叫喬念昭的人物,從她進屋至今,就看到喬念昭沒停下過忙碌的身影。
一會兒替宋之任泡茶,一會兒又去除錯空調溫度,偶爾還要兼顧宋冉琴的情緒發洩包,的確非常人所能做到。
喬念昭把一杯剛泡好的茶輕放到宋冉琴跟前:“媽,您當心點燙!”
“這什麼茶葉啊?十幾塊一斤的,你也敢泡給我們喝?”整個貴賓室都是宋冉琴咆哮般的不滿,嫌棄地一手揮開杯子,卻不幸被灑出的沸水濺到手背,又哎哎呀呀地叫起來。
“媽,您還好吧,快拿紙擦擦!”喬念昭關切地要去替她擦拭紅起來的手背。
宋冉琴卻忿忿地推開她:“有你這麼伺候婆婆的嗎?現在都想燙死我了,這以後嫁進來還得了?!”
喬念昭拿著紙巾無措地站在一邊,蘇珩風把她扯到自己身後,皺著眉對自己刁蠻難伺候的母親道:“媽你能不能少說兩句?”
宋冉琴看到自己乖巧的兒子竟然頂撞自己,難以置信:“我當著爸和親家的面教訓兒媳婦有錯嗎?你現在是翅膀長硬了,嫌棄我這個當孃的啦?”
蘇珩風因為宋冉琴的胡攪蠻纏而不耐煩,一轉眼對上靳子琦冷眼旁觀的目光,身形一怔,但很快便錯開了眼。
“阿琴,親家都坐在這裡,有事回家說!”宋之任顯然也受不住女兒的蠻橫。
宋冉琴卻不以為然:“爸,你也太大驚小怪了,親家要是介意早開口了!”
靳昭東在喬念昭被指著鼻子咒罵時就臉色陰沉,此刻聽了宋冉琴不上道的一番話,氣得要吐出口血來。
他張嘴剛欲說話,身邊的蘇凝雪卻按住他的手,眼神制止他開口,倒是她自己看著宋冉琴淡笑而語:“自然不介意。”
宋冉琴嗤笑一聲,得意地挑著卸去眉粉後基本不存在的眉毛正想再說幾句,蘇凝雪卻比她快了一步:“聽夫人這口操著原生態口音的普通話,倒也不難受。”
此言一出,宋冉琴再也笑不出來,一張臉頓時漲紅,惱羞成怒地說了一個“你”字就立刻閉了嘴,不敢再說下去。
過上富裕生活成為闊太太的宋冉琴,這輩子最忌諱的當屬她那口普通話,再怎麼練都難改嚴重的地方鄉土口音。
只要她一開口說話就會原形暴露,掩飾不住她在山裡生活了十幾年的事實。
這也是那些真正的名媛夫人和她成不了手帕交的原因所在。
沒有哪個修養素質上乘的貴族願意跟一個土裡土氣的暴發戶打交道。
此刻被蘇凝雪不鹹不淡地踩住痛腳,宋冉琴急得跳腳。
她想要炸毛卻發現那口鄉土音極重的普通話猶如一盆冷水撲到她的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