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容庭回來時,她是知道的,他一掀開被子鑽進來,她翻個身,緊緊的將他抱著,鑽進他的懷裡。
“怎麼了?”傅容庭微怔,摸了摸她的腦袋,抓著她的手,她的手很涼,身子也是微涼,窗戶是關著的,在被窩裡,不可能會這麼涼。
“沒事,剛剛做了一個噩夢,被嚇醒了,你又不在,我就不敢睡。”樓笙聲音有些哽咽,但她儘量平復自己的情緒,不讓傅容庭看出端倪。
傅容庭輕拍著她的後背,柔聲道:“都是我的錯,剛才玉器店的老闆過來找我有點事,我看你今天太累了,就沒叫醒你。”
“嗯。”玉器店的老闆她是知道的,可是她也更清楚,他在撒謊,但是怎麼樣已經不重要。
這夜,樓笙沒有睡著,她窩在傅容庭的懷裡,右手放在他的心口,感受著姚天明的心跳。
腦海裡浮現有關姚天明一幕幕的記憶,最後定格在他最後來找自己,送她回來時說的那一句話,那神情跟遠去的車影。
她不哭,因為姚天明對她說,讓她一定要幸福。
幸福的人不流淚的。
傅容庭摟了樓笙一夜,卻也是沒有睡著,方晴的話句句在耳。
兩人各懷心事。
天剛亮,外面的雨也恰好停了,傅容庭出去給樓笙買了早餐,找了一個藉口出去了。
樓笙知道他是去哪裡,今天是姚天明的忌日,但她卻沒有問,笑著說等他回來。
傅容庭放心出去,他不知道樓笙已經知道姚天明不在世的真相,他去買了一束花,打車去了墓園。
而在傅容庭出去後,樓笙換了一身素衣也跟著去了墓園,她看著傅容庭去買了花,看著他進了墓園,朝最裡面走。
今天又不是什麼清明節,模樣也就寥寥幾人,樓笙手裡捧著一束花站在遠處,她沒有上前,而是看著傅容庭在一處墓碑前停下來,不久後,方晴也來了,她趕緊躲閃在一處墓碑後面。
方晴見著傅容庭不聽自己的警告還是來了墓園,當即她三步並作兩步上前,將傅容庭放在姚天明墓前的花給踢開,指著墓園大門:“傅容庭,我說了不准你再過來,我想天明他也不想你來他墓前,你的幸福,你的一切美好,它們的另一面就是天明的不幸。”
“方晴。”傅容庭深深眯了眯眼,有些不悅。
方晴吐了一口濁氣,看著傅容庭,冷扯了一抹笑:“你這是想要我將事情的真相告訴你老婆嗎?傅容庭,其實我不說,我想樓笙有天也會知道,她不是傻子,你知道她昨天問我什麼嗎?她問我,天明是不是在她身邊,她在懷疑了。”
傅容庭臉色瞬間沉了下去:“你跟她說什麼呢?”
“怎麼,你怕了?”方晴笑了笑,將手中的花放在墓碑前,蹲下身手撫著墓碑上姚天明的相片:“傅容庭,想要秘密永遠成為秘密,就不要再過來了,我不想再有人來打擾天明,以後他有我守著就夠了,你要是真覺得愧疚天明,該怎麼做,你不是很清楚。”
清楚,他當然清楚,對樓笙好,那就是償還了姚天明,可他卻最為疼恨這點。
就是拿命愛樓笙,他傅容庭也是願意,可現在姚天明把那種意願強加在他身上,他對樓笙的每一分好,都讓人覺得那是在代替姚天明照顧她,代替他愛她。
他愛她,只想是他愛她,只想是兩個人之間的事,姚天明真是硬生生插足進來,讓人無法驅趕,若是能用別的償還了欠姚天明的恩情,他傅容庭怎麼都願意,但除了從樓笙這邊償還。
他跟樓笙是夫妻,何來償還之說?
姚天明當初決定將心臟給他的時候,想必也是料想了今天,這次,姚天明贏了,他連取勝的機會的沒有,或者是連出招的機會的都沒有。
傅容庭窩火的在姚天明墓碑前站了一會兒,最後也就離開了,方晴除了墓碑周邊的野草後,靠坐著墓碑聊了一會兒才離開。
當他們都走了,樓笙才從一側捧著鮮花走出來,走到姚天明的墓碑前,看著墓碑上面的相片。
她一直在尋找的人,原來卻是在這靜靜待了七年。
相片上的姚天明嘴角帶著笑,想必是方晴挑了許久才挑了這麼一張,因為她記憶裡的姚天明是不怎麼笑的。
站在姚天明的墓碑前,樓笙沒有哭,十幾年來,她最親的人一個個離開,先是沈晨南,再是她的孩子,樓簫,現在又是姚天明,這人生中的生離死別她經歷了太多。
她不想將這份生離死別當成永恆的不相見,她相信,等她到了下面,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