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尺多的大男兒,本不該輕易垂淚。謝章溢雙手捂住臉頰,將他愈發俊逸的五官嚴實地擋住,他對自己說,謝章溢你他媽的能不能帶點種,能不能不窩囊!
“謝章溢你別這樣,看見你這樣我很難受。”牧仁蹲下身子將手放在謝章溢的膝蓋上,不知道怎麼安慰他,其實她的心裡也一樣難受,一樣煎熬。
“滾!別他媽煩我!”謝章溢甩開手牧仁就往後倒在了雪地裡,她的黑眸裡淚光閃爍,卻只能緊咬著雙唇不嗚咽出聲。
她漂亮的雙眸看著謝章溢自暴自棄的樣子,漸漸地蒙上一層更濃厚的水霧,“不管你怎麼痛,事實已經在那裡了,你怎麼頹廢都沒有用,你為什麼要這麼作踐你自己!”
謝章溢沒有說話,牧仁說的道理他不是不懂,但有時候人就是這樣,愛是無法剋制的。
藍渃的婚禮定在2014年的國慶,謝章溢開始收拾行李,牧仁早上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將行李打包得差不多了,“你要去參加她的婚禮?”
謝章溢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將登山包甩到背上,說:“我不想錯過她穿婚紗的樣子。”
“我跟你去。”牧仁認真地說道,“這樣你就不會在她的婚禮上顯得形單影隻了。”
謝章溢無所謂地點點頭,並沒有表現出多大的興趣,說:“隨你,反正她是不會在意的。”
離她的婚期還有幾個月的時間,下了山之後再從西藏趕到深圳,時間也差不多了。是的,藍渃後來找的公司在深圳,杜弘一在那裡的工作也很穩定,而且有一點私人原因,深圳離香港和南城都近,香港和南城是擁有他們共同回憶的地方。
杜弘一在回南城之前去西城的監獄看了江澄恩,她瘦了好多好多,看到杜弘一出現在面前,伸手卻只觸及那一層厚重的玻璃。
“藍渃,你真幸福。”江澄恩看著藍渃說道,她揉了揉眼睛,將手貼在玻璃窗上,藍渃也走上前去將自己的右手張開貼上了江澄恩的手,“我愛他,你不介意吧?”還未等藍渃回答,江澄恩便笑了笑,說:“你放心,他愛的只有你,我祝福你們。”
杜弘一走上前一步,將手搭在藍渃的肩上,說:“澄恩,你在裡面好好表現爭取減刑,出獄之後我和藍渃來接你。”
“我知道,你簡直比我哥哥還囉嗦。”江澄恩說著,臉上帶著苦澀的笑容。
一提到江潮,杜弘一雙眸間閃過一絲難言的情緒,長兄如父,若是江潮現在還在這個世上,那就真的沒有什麼遺憾了。
藍渃伸過一隻手挽住杜弘一的胳膊,眼睛看著他,她知道他現在在想什麼,卻不知道怎麼安慰,“弘一,大哥一定會我們高興的。”
江澄恩也看著杜弘一,說道:“哥哥一直盼著你能夠幸福快樂,這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杜弘一點頭,說:“我只是突然很想他。”
流落在外的日子裡遇到了江潮,這一個和自己失去聯絡的親生哥哥,杜弘一覺得那是遇見藍渃之後最美好的事情。
因為深知家族的仇恨,江潮自小就比較冷酷,也只有在他們面前才會露出少有的笑容,原本以為那些黑暗的事情過後一家人會一起生活下去。
卻在那一個策劃美好未來的時刻,穿過頭顱的子彈結束了他的生命,斑駁的紅色血液染紅了杜弘一的頭髮和衣服。以至於杜弘一在後來的無數次的夜晚裡,常常會夢到那一天哭著醒來。
杜弘一不會忘記他在倒下的最後一刻還在為保護自己而拼盡全力,他之前錯過了當哥哥的身份,如今卻用一生來兌換懺悔。
江潮說過,弘一,我是你哥,但我這些年都沒有盡到做哥哥的責任,那我等到你和藍渃結婚的時候就做你們的主婚人吧,順便可以調戲一下藍渃。
杜弘一不會責怪他的食言,他深知江潮在說出這句話時的確是認真的,甚至在他倒下去的那一刻都沒有反悔過。只是,他要提前離開了。
站在江潮的墓前,杜弘一靜靜地看著墓碑上那張和自己如此相似的臉,將手中的那一大束劍蘭放在墓前,說:“知道你覺得送花俗氣,但我還是要送,誰叫你食言,我和藍渃過幾個月就要結婚了,記得來看我。”
“你要不來,我和弘一下次就給你帶很多很多的花。”藍渃說著,便輕撫著江潮的墓碑,嘴邊帶著頑皮的笑。
一陣風吹過墓前的楊柳,枝條隨風搖曳,似乎在答允他的請求。之前也是怕江潮孤單才在他墓前栽一棵楊柳樹陪伴他,現在這棵樹已經長得很茂盛了,汲取著天地的養分,日漸茁壯,經年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