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拉開椅子,正面無表情的坐下。
……
家裡的低氣壓,即便身為小朋友的豆豆彷彿都能感覺到。
用罷晚餐,寶寶沒有纏著舅舅,而是一個人抱著球,在敞亮的大客廳裡玩。
洪兆南去了小區內的酒吧,洪兆熙在廚房洗水果。
深深看了看兒子在幹什麼,小朋友待在落地窗邊,小小的人影兒差點兒就被茶几遮住了,在那兒開開心心的拍皮球。
小亮懷孕後,特別愛吃水果,飯後半小時,洪兆熙洗了一淘籮車厘子,讓深深送進臥房。
敲門後擰動門把,門敞開,坐在床邊的小亮皺著眉
,正在講電話——
“嶽月,有膽量咱們面對面,少背後作惡,給我聽那段錄音到底什麼目的?想挑撥我和兆南?還是想挑撥兆南和兆熙?”
看來那端人是嶽月。
深深反手闔上門,放緩腳步,走到床邊,將淘籮擺在床櫃上,便叉腰站在小亮面前,等她講完電話。
小亮聽著話筒,抬頭朝深深看了一眼,然後將擴音開啟。
於是,深深聽見嶽月在那端幸災樂禍的嘲諷,雖然用酸溜溜的語氣一遍遍提及洪兆南喜歡她,但也用冷嘲熱諷的語氣嘲笑如今殘缺的她。
深深伸手去搶手機,小亮立刻拿手擋開,並且瞪著眼睛朝她看了一下。
“嶽月,我跟你無冤無仇吧?你一個女人心眼怎麼這麼壞?洪兆南不喜歡你幹我屁事?”
那端聲音柔媚嬌甜:“我沒說幹你屁事呀,我只是打電話關心關心小亮你,你腿不好,不知道生活起居方不方便。”
小亮不怒反笑。
“原來你是關心我呀,勞煩你擔心了,我特別好,特別特別好,你也說了兆南喜歡我,兆熙又疼我,全家都把我當公主寵著,你不用擔心我啦,倒是你呀,你現在怎麼樣?又沒有男人喜歡你,平時很孤單吧?趁著還沒年老色衰,趕緊找個條件差不多的嫁了,女人的青春很短暫的。”
站在床邊的深深原先有點擔心,嶽月的路數她知道,她怕小亮承受不了,但現在看來,完全沒這個必要。
她把淘籮捧到懷中,坐在小亮身邊吃起來。
打電話的兩個女人興致越來越高昂,你來我擋的過招。
“嶽月,你信不信,我讓兆南迴去查當年的車禍案?”
“你也真是的,幹嘛還把自己的傷口撕開?不怕別人笑話呀?”
門外突然出現的低沉腳步,打斷了深深的深思。
一隻骨節修長的男性大手驟然擰開門把,房門緩緩滑開扇形角落,客廳的明亮光線籠罩下,是洪兆熙越來越難看的臉色。
深深有被嚇到。
“掐掉!”
洪兆熙第一次表現出他的不悅與惱怒,嗓音沙啞嚴肅。
這讓已有些被嶽月激怒的小亮略略怔然,她手握手機,抬頭木然的看著洪兆熙指著她臉的食指。
公放話筒中傳來嶽月低笑的媚聲。
洪兆熙更為惱火,英氣雙眉凜冽的皺起:“掐掉!我讓你掐掉!”
深深心下緊張不安,轉臉就看小亮。
小亮呆滯了1秒,表情變白,立刻點頭:“我掐掉!我這就掐掉!”
女性白皙圓潤的拇指按在掛機鍵上,嶽月的媚聲從聽筒中消失。
小亮失去應有的頻率,反覆胡亂的眨了眨眼,絲毫不敢置聲。
因為她知道,門口那男人分明是動怒了。
立在門口宛如冰塑的修長男人,眉目陰沉,臉龐氣色蕭條,嚴厲的目光從小亮身上移開,便轉身消失在房外。
“啊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門口的黑影離開後,小亮狠狠按住深深的手腕,彎腰大口大口的喘息。
深深忍不住鬆了口氣,低頭看了看趴在她腿上的小亮,又下意識抬頭,望了望已經空蕩蕩的門口。
被男人突兀開啟的房門,依舊保持著扇形角度,將房間割成兩個區域,客廳光線明亮,有腳步聲來來去去。
深深拍了拍小亮的背:“明知道她不安好心,你幹嘛接她電話呀。”
小亮坐直,一本正經的凝著深深眼珠:“我打給她的。”
深深:“……”
淘籮裡的車厘子紅到發黑,小亮把它從深深手裡搶回,心裡就有點難過:“兆熙對我這麼好,我還惹他生氣。”
“我也是第一次見他對你發火。”深深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