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物件的內心世界,要想做到深度催眠談何容易?於是他們便從觀眾裡挑選出最敏感的物件,施以簡單直接的瞬間催眠手法。結果如何呢?表演也許是成功的,可催眠師和觀眾之間根本沒有真正的心靈交流。有些觀眾會覺得很神奇,也有一些觀眾會覺得莫名其妙。最關鍵的是,他們仍然不瞭解催眠,而此類表演卻讓他們以為這就是催眠的全部。
“還有一些人在社會上開辦各種催眠師培訓班,為了吸引生源,他們故意誇大催眠的功效,幾乎把催眠宣傳成了一種無所不能的奇妙法術。他們甚至還請來演員,拍了很多虛假的影片放到網上,這進一步加深了民眾對催眠術的誤解。因為從那些影片看來,催眠師能夠瞬間控制催眠物件,把他們變成任人擺佈的傀儡。可我們都知道,一個催眠師想要完全控制催眠物件是不可能的。許多人花費巨資上了這樣的培訓班,上完課程之後卻大失所望,他們從此認為催眠師都是故弄玄虛的騙子。
“更有甚者還進行所謂‘動物催眠’表演。利用動物的裝死本能,把雞狗之類的小動物弄得一動不動。這也叫催眠?簡直是狗屁不通!催眠是催眠師和催眠物件之間深層次的心靈交流,你一個人和雞和狗交流些什麼?”
會場上爆發出一陣笑聲,凌明鼎卻搖頭長嘆:“這些人或者對催眠術一知半解,或者根本就一無所知,他們只是打著催眠的旗號來謀求私利。為了利益,他們不惜坑蒙拐騙,造成的後果卻要由整個催眠行業來承擔。”
臺下的催眠師們紛紛點頭。今天到會的都是國內催眠界有名有數的人物,他們當然不屑從事那些掛羊頭賣狗肉的勾當。所以凌明鼎這番評述深得他們的認同。
臺上的凌明鼎略歇了歇,又加重語氣說道:“其實剛才這些還不是最嚴重的,如果讓心術不正的人掌握了真正的催眠技術,他們造成的危害將更為可怕。這些人會刻意尋找物件的心穴,藉以達到邪惡的目的。有人用催眠術設定街頭騙局,有人用催眠術欺騙和玩弄女性,甚至如前兩天發生的案例——用催眠術來害人性命!這類事件雖然不多見,可是一旦發生便會在民眾間造成相當的恐慌。大家口口相傳,催眠術便成了害人的巫術,催眠師也成了施展巫術的魔鬼。這兩天來的事態發展就是如此。”
臺下的催眠師們轉頭看看圍在會場四周的各路記者,心中莫名泛起一種危機感。
凌明鼎也環視著那些記者,輕輕嘆道:“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啊——他要借民眾之口毀了我們的聲譽。”隨後他又話鋒一轉,“這個居心險惡的傢伙固然可惡,但我們也應該想一想:為什麼這個行業的信用體系如此脆弱?我們有那麼多的同行,正直、優秀,他們每天都在用催眠術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為什麼民眾不瞭解他們?催眠術既不是無所不能的巫術,也不是虛張聲勢的騙術,催眠術是一門科學——這個概念為何遲遲不能為民眾所接受?”
諸位催眠師在凌明鼎的引導下陷入沉思。片刻後有人輕聲說了句:“太亂了。”
凌明鼎立刻贊同道:“沒錯,太亂了!行業沒有標杆,准入沒有門檻,從業者沒有資質……這些都是亂象的體現。一個行業自身這麼亂,你讓外人怎麼理解你?信任你?而我這次把大家召集過來,我們召開這麼一個催眠師大會,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和諸位商議商議,怎麼樣去治理這個‘亂’字。”
眾人都在看著凌明鼎。既然他把這個話題挑了起來,心中必然已有所謀劃。
卻聽凌明鼎說道:“要治亂,就得有管理;而要有管理,首先得有組織。現在我們也有不少催眠師協會,但都是各自為政。我建議大家統一起來,成立一個全國性的行業協會,制定出行業章程、行業准入門檻以及催眠師的資質認證系統,共同把催眠這個行業做好、做強。”
羅飛站在會場的角落裡暗自點頭。凌明鼎的思路很清晰,他把對手的攻擊轉化成了整個行業所面對的壓力,這樣就在會場上製造出一種同仇敵愾的氣氛。接下來他提議建立統一的行業協會也顯得順理成章。
很多時候外界的危機能促進內部的團結,凌明鼎顯然深諳此理。這番借力打力頗有化被動為主動的意思,只不知他的那些同行們會不會積極響應呢?
縱觀全場,不少催眠師都在點頭議論,看來凌明鼎的支持者不在少數。不過具有話語權的人都坐在第一排,其中勢力最強的便是楊冰、周懷谷、秦天這“三巨頭”,他們的態度有著決定性的意義,但這三人一直板著臉,不置可否。
凌明鼎也在關注著“三巨頭”。等會場上的議論聲漸漸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