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如水:我知道車上暖和著哪,我做的車,我還不知道?
四妹撇撇嘴。
田兒、善耕攙關如水上車。
998、冬日。日景。關家大院後門開啟。大柱趕車出後院門。
善耕、四妹、仁賦、那希汝、大柱、銀秀各乘一馬相隨。
943、冬日。日景。關家車馬出北門,上龍崗,沿龍崗向前行進。關如水在車窗中向外張望。
999、日景。龍崗上。善耕與佔伍並馬而行。
善耕:佔伍啊,我見這一陣子怎麼佔印和崔允德來往得這麼近?
佔伍:沒什麼事兒,你放心吧,大東家。
善耕:也不能說沒事兒。崔允德是小人,小日本兒來了,那肯定是個漢奸的料。得多加小心哪!另外,跟那樣的人混在一起,外面的口碑恐怕不能好,也是影響生意的。
佔伍:大東家,我向你保證,佔印絕對不會和崔允德那樣的人同流合汙的。
善耕:你怎麼知道不能?人心難測。
佔伍:大東家,等有機會我跟你好好嘮嘮,你就明白了。
善耕:佔伍,你還來了神叨勁兒了。
佔伍:瞧大東家說的,哪是神叨哇!
善耕:我看你還是勸勸他,不要和他來往。
佔伍:中,我聽你的。等有空我和他嘮嘮。
1000、冬日。日景。龍崗中段,去蓮花庵的岔路口處。遙遠處隱隱約約顯現荗楊口一帶的起伏山嶺。
1001、冬日。日景。龍崗上。關如水坐在車內,撩開車窗簾向外觀望。
關如水:大柱,把車停下吧。
大柱喝停馬車。銀秀、田兒攙關如水下車。關如水站在龍崗上舉目眺望。目光表情莊嚴淒涼。眾人站在關如水左右,表情凝重悵然。
關如水慨嘆之語氣:這塊土地真厚哇!從咱們的祖宗開始,就靠著這片土地養育子孫,繁衍後代,直到咱們這兒,日子過得一直不錯。你們說是不是呀?
眾人:是。
關如水:我記著我小的時候,有一年的春天,我的爺爺帶我上龍崗;那時候的本縣知縣叫於子豐,是一個頗有學識的人。詩文不錯,可以說出口成章。那天他恰好也便裝上了龍崗巡耕。就是看看春耕怎麼樣了。那會兒正好是莊戶人都在田裡驅馬驅牛耕作。吆吆喝喝,一派昇平景象。於縣令和我爺爺都是儒學夫子類人,兩人素有詩文來往,也常以詩酒會友。正好在龍崗上相遇,又趕上那個時候,那種景象,不免都有激情勃發。我爺爺就讓跟著的厚田的太爺取了一張小桌,兩樣小菜,一罈酒,就在這龍崗上一坐,鴉噪雀鳴,春風豔陽,老酒醃菜,翁風鶴容的兩個老者,談吐清雅的一席詩話,那個情調真好哇!那才叫真正的如詩如畫。想起那個時候,我才真正地感受到,太平的日子難得啊!
關如水舉步,沿龍崗向西慢慢行走。
關如水:太多的我也沒記住,我就記住了那天於子豐的一首詩,他給這首詩起了個名兒叫《龍崗翁話》:春風雲淡曖陽早,把酒龍峰笑顏好;孫兒繞膝又童話,翁聲忽道人不老。一捧黑土釀新樂,三把春種播舊島;秋豐滿鬥金銀粟,只怕村姑手不巧。多好的詩呀!想想這首詩,想想那時的情景,恍如隔日,隔日的太平景象。而這些年來,雖然國中亂起,但這也是咱們的家事,咱們沒怕過,對咱們百姓來說,誰做了皇帝都是皇帝,感覺上無非就是好皇帝壞皇帝而已,就好像一家人中老大老二老三哪個管家,老大好,管了家,管的是咱自己的家;老二不好,管了家,管的也是咱自己的家。與旁人無關。這跟鬼子不一樣,他不是咱家的人,他來咱家那叫什麼?那叫霸,那叫搶,用一句文詞說,那就叫侵略。他是來禍害咱們的。你說要是有這樣的人入到哪一家,哪一家不亂了套?哪一家不遭了殃?哪一家能容忍?都不能!都知道他來了咱就沒好兒!
關如水長嘆:我喜歡這兒的土地呀,這是咱自己的家,這是咱自己的土地。咱自己生活在這兒心裡踏實。可這鬼子一來,咱還有好日子過嗎?沒了!你們都是關家的家人,有一句話你們記住了,有國才有家,無國哪有家?亡國之家,那是人家的奴隸。那是亡國奴!雖然咱們關家擋不住鬼子,咱沒有法子,但你們千萬記住,寧可要飯吃,寧可一死了之,也不能當漢奸,不能做對不起祖宗,對不起鄉親,對不起這塊養育咱們的土地的事!
關善耕:爹,我們都記住了,這兒風大,快上車吧。
關如水搖搖頭:咱們的土地呀,祖宗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