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鬆起來。
玉華一曲彈奏完畢才緩緩抬起頭,一眼看見對面坐著的李紀,卻不由的愣了,李紀此時略微揚著臉望向自己這邊,可一雙狹長鳳眼中神色迷離恍惚,彷彿在出神看著自己,又彷彿什麼都沒看見一樣,他唇角邊甚至還隱約帶著一絲笑意,玉華從未見過這樣的李紀,彷彿比平日裡小了五六歲的樣子,倒和他真實的年紀難得的接近起來。
玉華一邊緩緩起身,一邊輕輕咳嗽了一聲,李紀這才回過神,他臉上神情不變,只連忙轉過身背對玉華坐好,嘴裡說了一句:“你過來坐吧,我有事情與你商量。”,語調仍是十分平和,對他而言,甚至可算的上有幾分輕柔。
這些日子玉華身上有傷,兩人便名正言順的分榻而睡了,一下子少了許多尬尷,彼此倒相處的平和了起來,玉華也移步到了桌邊坐下,見李紀茶盅裡幹了,便又幫他滿了一杯,李紀頜首謝過了才說道:
“過兩日便是那盧彥孝的家宴,此人十分精明狡黠,比你那義父也不遜幾分,他夫人王氏也是個厲害的,與你那安邑坊的嫡母是同宗的堂姐妹,我之前與盧彥孝並無多少交往,也不知道他府上的深淺,他這次除了我,還邀請了軍中的各位大將與兵部下屬,人員極為複雜,你在應酬時恐怕要多加小心,不用想太多,只作出靦腆羞澀的樣子,儘量少說話便是。”
玉華聽了他的話,只默默的點了點頭應下,心中卻是轉起了念頭,這盧彥孝她自然是知道的,按著師傅的評價,此人身拜當朝尚書令,是唯一在朝堂上有實力可與崔澤厚一爭的文臣,按理說難免要受到崔澤厚的打壓,可他卻能一邊聯手卓王府永興坊控制軍中,暗地裡向崔府賣好,一邊又在明面上盡忠職守,並不十分對崔澤厚示弱,如此縱橫捭闔下,反讓他既在清貴一流中得了名聲與支援,又深的皇上聖心,倒讓崔澤厚一時猶豫不絕沒有下手將他徹底降服。
今日這李紀如此重視這盧彥孝的家宴,想來是要為了太子拉攏他的,自己倒也可以仔細觀察一番,不知道這盧府的王氏與那永嘉坊的顧氏及安邑坊的王氏相比,又是一個怎樣的人物。
李紀見玉華愣愣的有些出神,便也輕咳了一聲,說道:“你上次所說的條件。。。。。。”
誰知他話才說了一半,門口稀里嘩啦一陣亂響,那阿初彷彿剛掙脫了什麼人的拉扯一般,腳下帶點踉蹌的就進了房內,手上託著一盤剛沾了水鮮豔欲滴的紫葡萄,她進了屋內,只匆匆忙忙行了個不成樣子的福禮,便徑直來到了李紀的身邊,半蹲下身子,將那托盤高高奉上,嬌聲說道:
“郡公爺,這是那永嘉坊崔夫人送來的,夫人一早吩咐奴婢說爺您愛吃這個的,請爺嚐嚐吧。”
這阿初今日裡顯然是精心打扮過的,臉上脂粉擦得精緻嬌豔,一對軟嘟嘟的紅唇比那葡萄看著還要誘人,一身桃粉配松石綠的裙衫,平領開的頗低,她此時這樣的姿態蹲在李紀跟前,胸口的雪白溝壑顫巍巍的呼之欲出,連玉華都不忍不住勾著頭看了好幾眼。
李紀臉上難得的和煦頓時煙消雲散,他右手忍不住一把就摸向了腰間,玉華一見他神情不對,連忙咳嗽了兩聲,聲音裡帶了些惱意的斥責道:“阿初你這是怎麼回事,主子也沒叫你,你就敢貿然進來了?!”
阿初好似沒料到五娘會突然對自己發難,有些疑惑的看了看玉華,她這樣的姿勢半蹲著本就有些費力,此時驚嚇之下,整個人都不由打了個哆嗦,而那阿秋沒攔住阿初後,便一直躲在門口偷聽裡面的動靜,此時聽到五娘發火了,急忙也通稟一聲就走了進來,嘴裡一邊替阿秋賠罪求饒,一邊從阿初手上接過托盤放在桌上,又下死力拉著她便往外走去,那阿初似乎還不死心,被阿秋拖著還回過頭來看了李紀好幾眼,見郡公爺一雙眼死死盯在自己身上不放,不由又來了精神,扭著身子水蛇般的來回掙扎起來,指望著李紀能開口將自己留下。
李紀自然沒開這個口,他夫妻二人便這樣坐著,看那阿秋將阿初硬拖了出去,半響,李紀才開口沉聲說道:“這個賤婢是發瘋了嗎?”
玉華聽他這樣一說,心中也很無奈,猶疑了半響,才低聲說道:“她大約是得了劉嬤嬤的指使吧,前兩日我胳膊還沒好的時候,劉嬤嬤話裡話外的暗示了我幾次。。。今日又來問了一回,我不好明著回絕她,便含含混混的隨便說了兩句,那劉嬤嬤大約是誤以為我同意了,所以。。。。。。”
李紀一聽竟然是這個緣故,不由便怨懟的斜了玉華一眼,玉華自知理虧,又不想正面承認,便轉了轉眼珠想要換個話題,只是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