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初,你把火刑地放在午門,你不知道……。”
“本宮知道外面‘民怨沸騰’,民意兩極分化。”百里初慢慢地睜開了幽暗的眸子,冷冷地看著天邊。
“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才將火刑臺設在午門。”
秋葉白有些不明所以,杜家的人一直都在煽動信徒們,試圖逼迫他們留下燃燈,因為燃燈代表著真言宮,也代表著杜家重要的權力來源,一度幾乎激起民變。
但這一切都在百里初的掌控之中,她和百里初最初便決定先將燃燈的罪行定下來,公之於眾,而杜家一定會力保燃燈,實在保不住了之後才會將一切事情推到燃燈身上。
但是杜家和太后一定不會想要燃燈會那麼幹脆利落地反咬出杜家和太后。
而她和百里初的目的原本也不只在真言宮和燃燈,燃燈不過是個引子,百里初和她的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杜家和太后。
後來的一切果然一如百里初和她所謀劃的那樣,事情進行得相當順利。
百里初更預料到了燃燈對太后和杜家的嫉恨和不甘,他原本就極善於擺弄人心和人性,想要讓一個人放棄活下去的念頭,實在太容易。
而又有誰比國師更合適打破燃燈這個真言宮宮主在民心中的神勢?
燃燈早已放棄了活下去的念頭,甚至襲擊了太后,讓杜家在太后出事之後,一片兵荒馬亂,幾乎顧不上操控民意。
只是原本真言宮的根基太深,真相公佈之後,民意雖然出現不小的逆轉,但是依舊流言紛紛。所以她和百里初原本的決定是在欽天監行刑之後,既成事實後,再昭告天下。
也避免杜家一脈的人做些蠢事兒。
只是不知為何百里初在這個時候會突然決定改變主意。
“這是國師的預言和旨意,自然也當昭告天下。”百里初微微一笑,神色幽涼。
“雖然燃燈罪有應得,但是當眾燒死她,未必是個好決定。”秋葉白微微顰眉。
“別忘了,國師宣佈燃燈和太后逆天罔顧人倫所為是為了平息神佛之怒備具爭議,國師雖然威望極深,尚且未有人敢質疑,但他也來自真言宮,燃燈雖死,民憤未平,真言宮的勢力若是煙消雲散後,不會過太久,國師也會成不少人眼中釘。”
尤其是八皇子一派的人及原先保皇派的人,遲早會把目光瞄準阿澤,阿澤在一日,他們便不能放心一日。
百里初抬眸看向她,目光幽幽如暗夜之海:“小白很會為阿澤著想。”
秋葉白微微一窒,隨後有些無奈地嘆了一聲:“阿初,你和阿澤是什麼關係,你不是不明白罷。”
她幫著阿澤,難道不也是為了幫著他謀劃麼?
他輕笑,只是卻忽然轉了話題:“真言宮的威勢是會受損,但是真言宮暫時不會消失。”
秋葉白聞言,不禁一愣:“什麼?”
他居然不但要留下杜家,還要留下真言宮?
不,如今細細想,他最後將罪名只限定在燃燈一人身上,甚至說燃燈和太后是用這些女孩子來祭天,平息神佛之怒,雖然是毀了太后對年積威,但也從一開始的佈局便是處處給杜家和真言宮留了後路,
秋葉白忍不住顰眉:“為什麼,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百里初微微闔上眸子,把玩著她的柔荑,冰涼的日光從鮫珠紗的間隙裡落下,在他華美纖長的睫羽上泛起冰冷的光澤。
“他們還有用。”
她微微顰眉,又是這句話,他從一開始便對她有所保留,這種念頭讓她不太舒服。
“你很快會明白的。”他閉著眸子似能感覺到她心中疑惑,冰冷的指尖輕輕在她的掌心劃過。
秋葉白雖然不太喜歡他這種打啞謎的方式,但是他既然有這幫謀劃,想來有他的道理,而耳邊漸大的喧囂聲也明確地告訴她,這絕對不是什麼刨根問底的好時機。
她按捺下心中的疑惑,在出青龍門前下了步輦,換了馬,而百里初也換了神殿的步輦。
飄飄蕩蕩的白紗,白色的華美軟墊,其間高坐之人亦一身白色華美祭衣、銀髮垂地,手握白神杖,步輦邊侍奉著的神殿女官、神侍手捧蓮花、甚至欽天監奉官亦皆著白禮服,口中唸唸有詞,梵音飄蕩,一切看上去神秘而高貴,令人不敢褻瀆仰望。
‘國師’出現的那一刻,所有的喧囂聲都漸漸地沉寂了下去。
所有臣民都恭敬地跪伏在活佛之腳下。
國師也好,初殿下也罷,他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