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第二片,修長手指輕輕把玩著。“您的兄弟沒那麼可靠了。”
“具體點。”男子放慢了食速,細嚼慢嚥著。
“安斯納家族每季度給所羅門提供一萬五千份罌粟汁,我們則把這些製成藥品,並供給出去,我付您一大筆錢,皆大歡喜的生意。”一道鐵幕落在了舞池與餐桌之間,那些喧鬧嘈雜聲突兀消失在男子耳中。
“但是呢?”男子說道。他脖頸前純色餐巾落了些油漬。
“近來我發現,關於鎮靜型藥品的怨言越來越多了,關於藥的品質,有人向我反應,拓荒隊打了所羅門出產的止痛針準備戰地手術,結果傷者中途甦醒了。這樣的例子突然頻繁了。”鋼琴師彈奏著降B小調第一鋼琴協奏曲,抒情而華麗的樂聲激盪。維克斯閉著眼睛,睫毛聳動著,她平舉手掌,蔥指點
點,似是凌空演奏。
“於是我就讓人做了個實驗,而且,還有了有趣的發現……”侍者啟開了一瓶酒,給男子的酒杯斟上金黃色的酒液。“我吃湖妖時可不喝亞力酒。”男子皺眉道。
維克斯的笑容消失了,冰藍色眼瞳淡漠地令人如墜冰窟,男子嚥下了食物,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旋即,他的臉色騰地紫紅一片。
“如何?”
“誠實又守時的老好人,桑德爾,把您交付給所羅門家族的上好罌粟汁掉包成了劣質亞種。”西藍花縷縷絲絲地自維克斯掌中飄落,每一條都似精心炮製過。
“他是覺得我發現不了麼?或是這樣明顯的差別,或是安斯納家族根本就沒把所羅門家族放在眼裡呢?以您的味蕾都能品鑑出好酒劣酒的差別所在,何況於我?”維克斯點起一根菸,如蘭如麝,芬芳陶醉。
“舌頭是人最敏銳最敏感的器官,供血很充足,所以也是人體中最柔韌的組織之一。”鋼琴曲彈到了低迴處,“嘀嗒嘀嗒噔噠……”
吃著湖妖須的男子放下了餐叉,看著盤內正好與人舌頭差不多寬的湖妖鰭須,強做鎮定道:“我的兄弟在哪兒?”
“這演奏的什麼玩意!”維克斯側頭大聲道,一聽女主人不滿,樂隊趕忙換了收節奏非常輕快熱烈的卡門序曲。“啦啦啦啦簌簌簌簌……”直接純是小提琴了。
維克斯優雅地起身。“謝謝,卡達克夫先生。”她說道。
“等等!桑德爾在哪兒?!”維克斯往後擺了擺手,回首一笑:“如我所言,舌頭是人最柔軟的部位,是獨一無二的,是自然界的一個奇蹟,那麼,當然也是一道美味。”
侍者為她開啟了門,在水晶高跟鞋的踢踏聲中,一陣無法抑制的嘔吐聲伴隨響起。
凌晨的夜風吹拂著維克斯的及頸金髮,縷縷飛揚。她重又點上一根白天鵝牌香菸,雨幕磅礴,夜風凜冽。但維克斯怡然沉浸。
雨水並未令香菸熄滅,反而是越發旺盛。如人心中那團火焰,永不熄滅。維克斯淋著雨,慵懶地倚靠在白玉欄杆上,眺望著沉沉夜色的下城區。海德拉M區絢爛燈火。似要喧賓奪主,她醉人的眸子裡隱約現出一列行駛在火花瀑布中的列車。但這與她何妨。
她站在雨幕裡,展開雙臂,驕傲說道:“且讓上帝的歸上帝,凱撒的歸凱撒!”
就如黎明只是夜幕的延續,不到太陽高懸,誰也不知這是永夜的威權,或是永晝的來臨。
Ps:文中對話片段出自《巴比倫柏林》第一季第一集,32分自35分處,大意基本相同,特此說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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