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個蓋革計數器,哪裡廢墟輻射值降低就去那裡撿拾廢品,搜檢到了譬如鬧鐘、輪轂、鋁鍋、玩具等物什通常便能在市場賣個不錯價錢,若是運氣上來摸到了桶油,瞬間就是幾百大洋入賬。
高領風衣內藏著什麼自不必說,槍是一定的,但帶著槍的十有八九不會來找茬,至少不會在離密爾—芝卡城才小四十英里地方的埃爾金鎮找茬,這兒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離保安軍日常巡邏的湖畔商路線也才十幾二十英里遠,到處都是大片大片的麥田,槍聲真爆響起來,最先吃不了兜著走的肯定是找茬的人。畢竟無人機飛的永遠比馬快。開車?能有車幹嘛不去搶小商隊呢?犯得著咬個有重機槍的鎮子?
但老湯姆說到底也是參加過好幾場大戰事的老人,大風大浪過去,最是能看人,倘若有什麼東西最是能相信,一定是自個直覺。
就在老湯姆幾乎要扣下扳機準備來個先斬後奏時,十字線瞄著的為首旅人卻是忽而一轉頭,一點藍色直刺而來,瞬間讓老湯姆如墜冰窟,對上那雙鋼藍得宛如堅冰樣的眼睛,凍得老湯姆在五月天裡都不覺脊背發涼,手指更是僵硬地摁不下扳機。
“老傢伙!那幾個人過來了!”克里搖了搖老人,這才將老湯姆從失神中拉了出來,眼睛再一眯,驅散掉昏花飛蚊,只見那六個旅人穿過了麥田,直勾勾地朝哨塔走來,數百米內再無一分阻擋,要是真的交上火,純粹就是實打實的打靶。
老人擦了擦額角滲出來的冷汗,有種很強烈的感覺告訴他,哪怕他是扣下扳機,子彈出膛,也打不中那個鋼藍色眼睛的旅人。才微微一呆,這幾人便迫近到了哨塔前三百來米,到了這個距離,真要是槍法好的,完全能互喂顆子彈。
“嘿!”旅人招著手大聲呼喊道,一聲響亮的唿哨:“想買碗水喝!水壺空啦!”
老湯姆壓下了蠢蠢欲動的年輕小子,沉聲回道:“從哪兒來的!你們來鎮子賣什麼貨?”
這話問得頗有些門道,老湯姆手握住了警鈴拉繩,附近的哨塔顯然也看見了這隊旅人,遠遠得喊話道:“呦~湯姆!沒事麼!!!”
“從波利斯來的!來賣點料!賣點鋁皮,倒空揹包,然後坐船去溜達溜達!”這時說話卻不是那個藍眼睛,而是他背後操著一口濃重鯊魚腔的半邊禿半邊毛的魁梧漢子回應的。
“管好你他嗎的槍了!沒屁事!”老湯姆對著鄰近哨塔吼了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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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鯊魚腔一聽就曉得是工業區東邊的人,伊利湖漁獲豐裕,在那兒討生活的漁夫最先走出了核冬天陰影,繼而把那口湖妖腔口音跟著繁衍到整個舊俄亥俄東州,其他地界的人與他們打交道都懶得附和什麼“Ness monster”(湖妖),那麼多發音叫人捲舌頭?直截了當稱作“Shark”,簡單便捷。
老湯姆把這把老得能做他爺爺的加蘭德步槍扔給空有一身腱子肉的年輕警衛,提著把臭氣衝鋒槍就下了哨塔,真要動手,還是這鋼管打出來的槍好使。
“老規矩,先看看貨,不然沒得水喝。”老湯姆站在這六個有大有小的旅人面前,瘦弱得跟老山羊有的一拼,但他卻是夷然無懼,因為他背後的鎮子鐘樓就有兩挺點50重機槍,那兒的警衛可不會是水貨。
“成嘞,還拜託您老人家行個方便,指點指點波爾金鋪子還在不在,有些年沒往密爾這兒來了。”半禿半毛的漢子爽快地招呼後邊同伴將揹包卸了下來,往地上一擱,釦子一解,任由老湯姆一人檢查。
老人提著槍挨個看過,這些磨得掉了色露出布纖維的帆布包看上去平平無奇,實則結實堅韌得很,內中仔細地用鞣製獸皮分作了各個內兜,有價值的銅絲鋁板肯定壓在最低,上邊滿滿都是快要冒尖的廢料,都是些揉捲了的鐵皮、掉光了毛的玩具熊、鏽扳手、不鏽鋼刀叉之類的有賣出機率的廢料。看過一個頗是精緻的小鐵皮盒子,老湯姆才剛頓了頓腳,一包印著藍白草花的煙就遞了過來。
“三七牌的,提神。”老湯姆抽了根出來,這看上去才是旅隊頭頭的禿毛大漢當即殷勤地劃燃火柴點上,老湯姆吐了口菸圈,點點頭,這味道的確是鋼鐵城諸多香菸牌子裡最受窮苦人歡迎的三七煙,衝、辣,但是不怎麼過頭。
“槍呢?”老湯姆顯然不打算這麼容易放他們過去,三角眼一斜,瞄了瞄風衣裡。
禿毛漢子笑容僵在了臉上,仍是保持著呵呵憨笑,但不免多了分陰沉,說道:“前幾年我來的時候,波爾金那傢伙可不這麼搜著看槍,槍,看是給看,亮出來,就不止這個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