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清拉米雷斯的動作摩擦,所以西蒙別無異樣,甚至放緩了幾步好讓自己保持在拉米雷斯視線。“動作快,天黑前最好趕到伏擊地點,我希望你帶了足量的熱量貼片。”
“是的,頭兒。”首次,拉米雷斯這麼說道。
逐漸升起的暴風雪令荒野旅者無法透過太陽判斷方向,這對於西蒙與拉米雷斯而言卻是小事一樁,有指南針在,他們就能尋得到歸途。
“到點了。”西蒙忽然說道,旋即,他指了指腳下,掏出工兵鏟開始掘洞。“你去我的對面。”
拉米雷斯努力回想著,他摸出地圖一看,驚呼道:“昨天的伏擊地點,你要做什麼?”
“欣賞雪景。”鏟子丟擲的灰雪每積滿一層,西蒙便撫平,爭取在埋入雪地後不留一絲痕跡,工兵鏟一頓,冰冷說道:“你可以選擇掉頭返回,沒有問題就執行我的命令,傭兵。”
“瘋子,你這個瘋子。”拉米雷斯哪裡肯再向前多走一步,這裡分明是昨日中午,應該就是此時此刻打過的伏擊,第一次也就罷了,西蒙居然想原地打第二次?若是說昨天是精心準備下的突襲,這次百分百的送死!
西蒙沉寂地掘進。“我要回去,我要回鋼鐵城,老子就不該聽了你的
邪,參加這趟見鬼的遠端!”拉米雷斯剛越過西蒙,幾乎同時,一人出拳,一人踢腿。
“我說了,執行我的命令。”西蒙單手接住了拉米雷斯勢大力沉的踢擊,右手閃電般探出,掀翻了拉米雷斯小腿,欺身而上,手腕扣著他的喉嚨,西蒙的左眼如退潮一般褪去瞳色,片刻內化作了純粹的眼白,只餘下針尖似的瞳仁。
一秒後,西蒙制伏了數月前平分秋色的對手。
“你聽清楚我的命令了麼?傭兵?”西蒙手臂逐漸發力,任憑拉米雷斯如何掙扎,他的頭顱恆定地陷入雪地裡,在口鼻行將淹沒前,拉米雷斯叫道:“我去!我去!”
“明智的選擇,士兵。”西蒙鬆開了手,看了看AATS腕錶,說道:“距離下午一點還有十五分鐘,半小時內,我要我的相對位置看到你,否則……”西蒙卸下了狙擊槍。
一小時後,西蒙藏在半米厚的積雪下,透過刻意留出的觀察口望見了如法炮製的拉米雷斯。在自我營造的掩體或是墳墓中,西蒙開啟了對講機,提示道:“直到天黑,不移動位置,你負責觀察,不要開槍,從現在起,關閉電子裝置。”
結束通話的瞬間,西蒙深吸一口氣,藉著調整氣息,他進一步降低著心跳,減緩著泵動血液的流轉速度,血液迴圈減到最適合的比例,每隔一分鐘,他才眨動一次眼,並不是為了潤滑眼球,而是掃除睫毛冰雪。他能感受到刻骨冰寒,但他無動於衷,一具屍體,一具緩緩失去溫度的屍體。
幾個小時對於戰前人而言,僅是一場電影罷了,拉米雷斯卻凍得臉龐發紫,不像昨日的掐點埋伏,一群人忍受苦寒總比獨自來的強,他感覺到了幾百米外,昨日中伏死去的十字軍士兵冰雪下的屍骸,很長一段時間,他們都會被掩埋於此,直到短暫春天來臨,解凍後成了野狗腐狼的食物。但一夜風雪後,這兒嶄新如初,寧靜祥和。
隆隆的車聲驚醒了拉米雷斯,常年的戰鬥意識迫使他握緊了扳機,順著ACOG瞄準鏡,他看見直線另一端始終睜著眼的西蒙。傭兵知道,這個十有**出自戰前某精銳部隊的年輕人在耐心挑選最佳時機,一如昨日。
引擎蓋刷著鮮亮血十字的雪地履帶車停在山丘入口,這條路線是通往交戰前線最近的一個,變道要多付出幾個小時。同理,一部電影時長,問題在於,多花費一個小時,就會天黑,天黑後的荒野,不付出慘重代價,決不會天明。
又是一輛步戰車,車內的指揮官聽取著部屬的彙報,數百米外,幾個個凸出的雪堆,不消說,是昨天遇襲丟棄的載具,十字軍損失了一輛步戰車,物資沾染了毒氣基本報廢,卻讓襲擊者全身而退。指揮官沉默地看著手錶,痛恨為什麼沒有早出發一小時,但他又旋即意識到,他在拂曉時便出動了,再早,便是天明前最深沉的黑暗。
“全隊,行進。”指揮官下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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