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志昂揚的戰士居然在木盒跳雷前慫了,他們拖起下肢稀爛卻又不致死亡的同伴們退回了運兵卡車中,油門轟鳴,司機們掛起了倒擋,空餘遍地狼藉等待風雪清掃。
天色漸漸陰沉,悽風冷雪隨著陽光謝幕達到了最頂峰,但這卻是某些生物的狩獵時刻。一頭雪狼遠在十數公里外便嗅到了風雪中的腥氣,對於飢腸轆轆的畜牲而言便是天賜良機,野獸的生存哲學與人無二致,要麼凍斃餓死,要麼在渺茫機會中搏得飽腹,冬季會淘汰一切不符合季節特點的生物。
雪狼扁平的腳掌分擔了體重,蓬鬆的尾巴則又掃滅了踏雪而過的細微足跡,這頭雪狼已經循蹤追尋了數小時,從日暮到天黑,冰冷空氣中血肉氣味濃郁到它無須費力嗅探。雪狼此刻思考的並不是找到食物,而是如何應對定會一道趕來的同類。
但雪地下伸出的手攥住了雪狼前爪,雪蟒?這頭畜牲第一反應便是遭到了潛伏雪中專門獵殺它的蟒蛇,但它料錯了,西蒙攥住狼爪的力量充沛到生生擰折了雪狼足,一柄鎢鋼匕首插進狼
脖。一橫一豎,雪狼立刻喪命。
西蒙拔出軍刀,狼脖傷口血流噴湧,西蒙拎過狼首,一股蒸騰狼血澆得西蒙滿頭滿臉,西蒙越屏息,寒冷侵徹地越快,從中午到晚間長達五六個小時的蟄伏耗掉了他軀體所剩不多的熱量,他一口咬住了狼脖,滾燙狼血灌進喉嚨,提供著寒夜難得的源泉。
直到脖頸動脈泵出的鮮血縮減到了汩汩小溪,西蒙這才鬆口。“呸”地吐出一口狼毛,西蒙順手把狼尾巴往揹包帶上一系,活動活動凍僵四肢。
西蒙走到拉米雷斯的“墓穴”旁,扔下雪狼,丟出一顆漆黑丸子,雪蟒糞便炮製而成,對於荒野狼群不啻於雷池。凡事皆有兩面性,驅走了雪狼或許引來惡魔龍,盤踞在荒野食物鏈最頂端的掠食者,專門狩獵水桶粗細的冬眠雪蟒。
工兵鏟挖開了冰雪,露出了宛如冰雕一般的拉米雷斯,正待西蒙要摸出熱水壺澆他一臉時,拉米雷斯彷彿溺死人抓住了稻草般劇烈咳嗽著,顯然,黃金眼也有自己一套對抗嚴寒方法,西蒙擰開軍用水壺,說道:“蟒蛇丸子維持不了太久,走,我們去背風坡。”
拉米雷斯身上的熱帖片早就失效了,饒是被凍成這副悽慘模樣,這個出自龍湖的老牌傭兵仍然不辭辛勞地扯下貼片扔進雪坑內,抱怨道:“有觀眾的感覺,好麼?”
西蒙回想著玩了第二次的把戲,收穫滿滿,防風墨鏡裡的微型攝像頭忠實記錄了襲擊過程,但一人獨賞實在過於無趣,他遞了把手,說道:“睡了一玦覺舒服麼?”
獨眼老傭兵冷哼一聲,提起揹包,跟上了西蒙腳步,說道:“你留著那玩意做什麼?覺得雪蟒真的和我一樣睡死?”
西蒙榨乾了雪狼體內最後一滴血,灌進壺中,晃著重又滿當當的水壺,揣進懷裡,風聲將他話語撕扯地得稀碎。“自動熱水機。”
拉米雷斯掏出指南針,頓感不秒,扶住西蒙揹包帶,急道:“相反的路,你在遠離歸途,你想做什麼?”
“我一早就說了,散步,欣賞雪景。”西蒙止住步伐,防寒服外飛揚的絨毛凍結,硬邦邦矗立。“你可以一個人回去,我用人格擔保,你可以回去,只要你回得去。”
風雪止息時尚要三個多小時才能跋涉回小鎮教堂,荒野無論何時,夜晚絕不屬於人類,天曉得此刻有多少突變生物盯上了他們,只待絲毫懈怠便群起攻之,分食血肉,連一滴血都不放過。
“看來我們意見一致了。”背風坡風力小了些,西蒙扔下揹包,開始第二次掘墓,說道:“我們應該祈禱。”
“祈禱什麼。”拉米雷斯開始咒罵自己,為什麼要為幾千元昏了頭跟著這個瘋子到城外危機四伏的雪地。
“祈禱下面沒有雪蟒,祈禱我們一夜好夢。”西蒙揮舞著工兵鏟,意味深長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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