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福特城邊境線其實是曾經的大湖樞紐迪忒律遭受核爆後迅猛生長的幽暗密林,幾乎整個舊聯邦北方州都被這種樅樹高度紅杉樹寬度的參天植物覆蓋,再龐大的人類軍隊都不敢深入其中,而依靠著密林邊緣野獲過活的邊境獵人們無一例外是百發百中的神槍手,汽車工業發達的福特城軍隊的中堅力量即是這些在顛簸載具依然能精準射擊的獵人樵夫。
西蒙抽了抽鼻子,捂著拳頭咳嗽一聲,抹去臉龐迷濛灰雪,手臂一疊,望著二十四小時毫無區別的荒原,數百年來,這裡是世界首屈一指的肥沃寬闊大平原,物產豐饒到一年熟而七海足,每個聯盟人少時都有一個牛仔夢。西蒙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你呢?你家在哪兒?”
“黑山附近,我知道在哪,可我說不上來,就記得路口有個特別大的水泥柱子,說來可笑,我從前不扛槍,種梅子,就是城裡三十元一磅的惡水酸梅,能酸倒牙,一般夾在麵包吃的梅子。”帕克做了個拈梅子吃,酸得渾身打擺子的滑稽模樣,逗得西蒙
莞兒一笑,他回道:“沒什麼可笑的,都是靠雙手掙飯吃,按道理你家離鋼鐵城很遠,怎麼跑這了?”
帕克往手套噴了口熱氣,拍了拍面罩積雪,聽不去傷感。“黑山另一頭就是聯盟,那一天記不清了,聯盟的徵集隊到了村落,大喇叭喊著說是叫我們參加聯盟,共同恢復戰前生活,然後就要徵集糧食,我們當然不肯,於是聯盟的人直接屠了村子,我那時候很小,躲在酸梅沼澤裡,後來,我就來鋼鐵城了,好歹這裡肯幹活就能吃飽,也不會有人突然走來一槍殺了你。”
帕克彷彿說的是另一個人的故事,而不是他自己的親身經歷,西蒙甚至沒從他眼睛裡瞧出一絲悲痛,許是因為太久遠了,久遠到生存壓垮了對復仇的渴望。西蒙挪開眼睛,灰雪飄灑的天空漸漸有惡魔鳥盤旋,翼展堪比信天翁的突變白鴿俯衝時速超過500公里,能輕鬆撞飛悍馬,撼動步戰車,假如是遊隼、蒼鷹突變的惡魔,雙足鉤走人類車輛也不算多麼稀奇。荒原夜晚暴露光源十有**引來惡魔。西蒙咂著嘴巴,上唇包覆下唇,說道:“我有個好朋友和你同名,啊,也不算同名,帕特里克,不過我們懶得這麼喊,大多數時候叫帕克了,比你,小個三四歲吧,挺樂天的一小夥,剛來的時候被我們揍得可慘了。”
“他活著麼,長官?”
“死了,死了很久了,死在很遠的地方,但是那裡,嗯,怎麼說呢,一個人死了會上天堂,而不是我們這兒死了一定下地獄的好地方。”西蒙嗓子微微發澀,他想起了帕特里克被淹沒在伊凡雷帝巨型機甲的熾熱融流,好似琥珀滴覆了一隻螞蟻,或許有朝一日人類重回巔峰文明時,會找到一塊透明鐵色琥珀,包裹著一個傻乎乎年輕人,再送到國家博物館珍藏。雖然,哈哈,不大可能啦。西蒙想到。
“走,到午夜了。”西蒙示意帕克帶著槍換個哨位。
西蒙選擇的中學教學樓正好是城市邊緣不高不低的建築,又與周遭建築貼地較近,射一個撓縮就能很方便地從頂樓穿行,第二日中午,約定的時間,三輛雪地車駛來,比起昨日的六十號人,倫道夫只帶了二十號人來,不過剩下的都是吸血鬼親手調教一番的“精銳”。
西蒙習慣性伸出手,但又立刻縮回來,他可不想不小心中毒送命,教學樓夠大,安置了吸血鬼的人馬,倫道夫說道:“傍晚時分,尖刺的人要來會面。”
“你許諾的火箭筒呢。”西蒙最關心的是這個,倫道夫捏了捏幾近凹陷的鼻樑,解釋道:“發起攻擊前自然會搞到的,三十多支吧,夠我們爽上好幾輪了。”
西蒙與倫道夫保持了五米距離,他沒興趣以身試險,太短距離開動AATS意義不大,動作敏捷在過載流速裡照樣是活靶子,西蒙側目說道:“我們,我,你,含義分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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