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在一個混雜了尿騷糞臭、嘔吐物、腐爛血肉的監獄。“罪犯?也許你不是罪犯,也是你是罪犯。”
“滋!”平頭男拂去菸灰,撥出一口氣,拔亮了火苗,直接按在彼特左臉熄滅,順手左右塗抹一下,人臉與牆壁在他眼中就如平民與罪犯,沒有區別。“是條硬漢啊。”彼特一聲不吭,臉龐灼燒出焦黑窟窿,手銬抖得嘩嘩直響。
“這是什麼?刀?城門警衛越來越漫不經心了,咱們城牆鑄得夠長了。”平頭男摸出衣兜鎢鋼軍刀,黑山鎮塔羅斯戰士處得來。平頭男把玩片刻,鎢鋼啞光材質頗是不凡,驚歎道:“好刀!”
“你臉上的相同位置,我會用這把刀戳一個相同痕跡。”一旦少年郎倔強,不撞南牆不回頭。
“那現在應該是派不上用場了。”軍刀又在彼特臉上燙傷處剜著,直到深及見骨。“可惜,一張俊臉,這麼好的貨色拉去鬼街做鴨一次一百,小子,有命出來沒錢花可以來找平頭鮑勃!”
“呸!”彼特一口血痰,這次平頭鮑勃沒有阻止毆打,嘀咕著帶路:“欠打的玩意。”
忽閃忽明的日光燈有氣無力地懸於頂,牆壁隔音性看來不是太好,時有沉悶的皮肉敲打伴著惡
毒咒罵,水潑嘩啦、慘叫、鏈枷,甚至有股烤肉香氣,顯然不屬於好預兆。
“這間!”平頭鮑勃拿過累累鑰匙串,開啟一間撲面而來腥臭味的審訊室,守衛重重地踢著兩人屁股,踢得他倆踉蹌摔進,鐵門鎖牢,並未有一張桌子兩條椅子等待著“罪犯”,卻是兩副十字架。
擰水皮鞭與骨節一塊噼啪作響,一塊汙穢地失去原本顏色的豬皮圍裙捆在牢頭肚皮,兩條粗毛手一邊一個握著沾了鹽水的牛皮鞭、帶倒刺的鉤鏈鞭,屠夫鐵面罩後,屠夫露出興奮殘忍的微笑,舔舐嘴唇道:“啊,新來的罪犯,你們兩個是要選比基尼小姐還是玫瑰小姐。”
在“罪犯”張口回答前,憑空音爆,連地獄業火也趕不上牛皮鞭當頭抽下,西蒙胸口當即浮現出一道血痕溝壑。“這是你的比基尼小姐!”
血肉橫飛,“這是你的玫瑰小姐!”
待西蒙悠悠醒轉過來時,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骨髓裡爬著行軍蟻,西蒙呻吟著試圖坐起,但微一仰頭便碰到了界限,一瞬間恐慌攫住了百戰遊騎兵的心靈,禁閉?棺材?實驗室?靜謐到令人發瘋的黑暗吞噬掉理智,西蒙逼迫自己忍著開啟AATS時針的衝動,但哪來的錶帶觸感?肯定是被獄卒私自吞了!
禁閉而已,禁閉而已,他這麼告訴自己。
“柯尼斯堡、納爾維克、哥德蘭、卡薩布蘭卡、南奧塞梯、埃馬爾……”西蒙沉心靜氣,每當煩躁感冒出,他便狠掐傷口,戰爭打不垮他的意志,棺材也是!西蒙逐一清點起他狙殺的每一個人,才算到卡薩布蘭卡,光亮透了進來,獄卒架起一灘泥似的犯人。
“西蒙·海耶斯。”獄卒把西蒙捆在鐵椅上,鋼化玻璃窗外是個熟人,稽核官,吃薄荷硬糖的稽核官,他換下了黑底藍邊的制服,毫無皺紋的銀白常服,上衣兩個同色紐扣栓著兩個兜,褲線繡過紅紋。
“我是理查·索羅門,我們倆見過,在城門口,記得麼,海耶斯先生。”所羅門腦後一輪光源,讓他像極了天使,加上翅膀更像。
犯人雙眼空洞無神,通風口扇動出的冷風都沒能凍醒他,理查負著手,俯視著這隻很有價值的蟲子。狙擊手,來自戰前軍隊的狙擊手。理查想道。
這是一座礦山,自投羅網的礦山。
“海耶斯先生,假如你尚且保持聽力,那就認真聽完我接下要說的話,這對你,很重要,關乎你能不能尚且完好地走出這座監獄。”
犯人垂著的腦袋抬高了些,繼而下落。
“非常好的開始。”理查說道。
“為了讓之後的談話更具有效率,我決定提供一些小小便利,想來你是應允的,海耶斯先生。”
在審訊室大門開啟的剎那,一名僕人推著餐車走入觀察室,蒸騰熱汽冒出壺嘴,僕人捧過瓷杯,恭敬說道:“大人。”
理查抿著紅茶,說道:“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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