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種說不出的氤氳之美。
青翠欲滴的顏色,倒進玉質的酒杯中,顯得格外清幽。
嚴清默有些期待了。
小抿一口,卻再不想喝了。
靈氣補充尚且不足。更何況酒為了襯托綠竹的清幽,似乎添置了很多竹的汁液,顯得有些苦澀發膩。
比起蕭壁玉釀製的酒,差遠了。
蕭壁玉……
嚴清默不由得又端起酒杯,自斟自飲起來。
人生在世,幾多愁苦,為何偏偏等到失去後,才想起對方的好來?
他曾為她做飯釀酒,他曾為她排憂解難,他曾救她。為她出生入死……
為何?
她何德何能。得一人傾心相待?
而她。並沒有任何回報啊!
並沒有!她想起,蕭壁玉對她說過的,那些消失在溯流時光中的事情。
浩劫會越來越嚴重。
等到仙帝仙君們意識到不完全是仙界和修真界或人間界單方面某處靈氣逸散或規則紊亂的問題後,亂象已經無法控制了。
天地規則幾乎消失了。
靈氣逸散得極其嚴重。
那些修士們引起為傲的靈力。不再是他們庇護自身和親友的利器。沒有了靈力護體的修士,就像是肥美待宰的羔羊。法器法寶靈器靈寶,亦紛紛退化為凡鐵舊銅。昔日的鬥法,成了凡人界的聚眾群毆。
甚至魔界和冥界也是如此……
無數使魔自相殘殺。勝利存活下來的,也無法進化,反而一步步地邁向死亡——魔氣無法聚集。
冥界的亡靈們不再接受控制,大肆衝往人間界,燒殺搶奪。將腐朽的氣息帶到人間界的每一寸土地。可是亡靈們也不能獨活。汙染過的土地,就像巨大的怪獸。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吞沒那些亡靈大軍。
三千大世界,十萬方小世界,哀鴻遍野,生靈塗炭。
最後。終於也波及到了仙界。
這一切,大家都不知道。
只有蕭壁玉,因為使用了溯流時光,沉浸在對一切的痛苦的記憶,是不是,太過辛苦,太過無奈。
她記得他說過,她前世作為綺墨的事情。
他說,她很不情願地離開主人,成為了一名隨軍(仙界護衛軍)的技術人員。
她不像其他的技術人員那麼嬌氣,挑吃挑穿。也不像有些居心不良的低階修士(在仙君看來,渡劫以下都是低階),將其作為結識仙界大能的跳板。
她只是很認真地在研究,在制墨。好像制墨是她生命的全部。
也不是。每當梅少卿來巡查,順便探望他的侍墨童子是否有貢獻的時候,她的眼神也是閃亮的,甚至比獲得仙帝的肯定要閃亮太多太多。
綺墨是在為梅崟仙君的肯定而努力工作——這個認知讓向來驕傲的溯流仙君極其不爽。從來就沒有人會全身心地,只單純為了溯流仙君的肯定而努力。
他們會為名為利,為其他種種,唯獨沒有人這樣單純地,只是為了另一個人的肯定……
可是他這樣俊逸非常又修為高深能力出眾的仙君,卻沒有……
他乾脆將她調到他的身邊。說是重點看護物件。
並無人產生懷疑。
那時候,天地靈力逸散。那些原本帶有靈氣的物品,靈力卻還能儲存一些。
像嚴清默這樣,能夠將不起眼的材料合理搭配,最後配置出靈力濃郁而且用途各異的靈墨的,實在是難得的要命。
那個時候,真的是清苦的要命。
作為仙君,如無意外,已然與歲月同壽。可是長期沒有靈氣滋養肉身,也是非常難受的。
一塊下品靈石恨不能當成兩塊來吸取。作為仙君已經狼狽至此,何況是其他人的供給?
他說,她很乖,不到靈力完全耗盡絕對不會要求補充。
他實在看不下去,便常趁巡守的職務之便,去空間縫隙邊上捕獵妖獸,蒸煮後,催促綺墨吃下去補充靈力和營養。
空間裂縫後來越來越大。
有靈氣的妖獸則越來越難找到。
再後來,仙帝放棄了拆東牆補西牆的法陣修復天地靈氣計劃。
改而專注尋求天地規則消失的原因。
得知梅崟仙君帶著他的下屬四處查探的訊息後,溯流仙君是有些暗喜的——這樣梅崟仙君自然無暇顧念到他的小小制墨童子,修為不高,看起來除了制墨根本沒有別的什麼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