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果然哎一聲:“好,我才裡統共一碟子,早早吃沒了,就知道祖母這裡還有,便是來蹭點心吃的。”
老太太知道她同二房走的近了,搭眉搭眼說一句:“怎麼沒往你二伯孃那裡蹭吃,偏往我這兒來。”蓉姐兒吐吐舌頭:“我去二伯孃那兒,也只為著瞧愛姐兒,她受了水氣不得出門,我也不去擾她,只管問祖母要著吃。”
她自家也帶了點心來,是酥油泡螺,一隻只只有小兒拳頭大,卻是嫁進皇家的莊姐兒分送來的,秦姐兒邢姐兒同蓉姐兒三個,個個都得了兩匣子。
“還是內造的,從哪裡得來?”老太太最愛吃這軟綿甜膩的東西,她這裡乳扇得的最多便是為著她好這一口,眼睛一掃就看見上頭貼了金字,確是內造的。
“還是祖母眼睛毒呢,這是我手帕交,她嫁了榮王侄兒,特意送給我嚐嚐味兒的。”開啟匣子裡頭有粉紅渾白兩樣,加起來也不過十二隻,一隻不多一隻不少的,全送給老太太了,為著有這一匣子點心,連茶餅都省了。
老太太果然高興:“我這裡不缺這些個,你好容易得一回,還巴巴送了來。”蔥蘭撿一個出來託在碟子裡頭分食了,下面瞧見吃奶點心,也不上綠茶,上了紅茶來。
蓉姐兒吃這一口茶嚥了點心渣子,抹完手一拍巴掌:“祖母吃了我的東西,可得幫我的忙。”
☆、第201章 進貢院徐禮應舉,出考場吳少送弟
隔得十多日,徐禮便同一院士子一同下場,前年加過一場恩科,是為著皇后生下了嫡子,皇帝大赦天下不算,又免了一年賦稅,加了一場恩科。
一任皇帝坐一輩子的龍椅,開的恩科算起來一巴掌便能點出來,還有些在位時短,一回都加不出,自開國以來點著指頭不過五回,原還得再等兩年計程車子全湧進去,這幾十年也不定能碰上的運道,還不都去沾沾喜氣。
徐禮身上有孝沒趕上兩年前那一次,這回卻是篤定,蓉姐兒早早送了東西來,又是炭火又是吃食,怕他吃旁的耐不住餓,帶了兩盒子乳餅進去,牛乳子放得足,放在火上烤一烤就又香又軟,吃進肚裡很能耐飢寒。
別個士子,身上穿的厚袍子都要叫剪開來查點一回,他是徐家男兒,遞了名刺上去,寫的金陵人士,再一看名頭上那一長串的官位,衙役便心中有數,俱上前裝樣子摸上一回,便放了他進去。
徐家人經過三回個個都不當回事,總歸放榜少不自家兒郎,只派了人到得三日後再去門口接人,蓉姐兒又怎麼放心,叫來旺守在門口,同來福兩個輪換著守。
士子考試,五城兵馬司也派了人巡街,三年才考一回,且不知道出幾個瘋秀才,吳少爺也打馬過了兩回,不能明目張膽的進去,卻也使了銀子,叫裡頭巡考的衙役上些心,也不須遞旁的,只添茶倒水送炭殷切些便是。
這些哪裡還須差了人打點,那些個主考的坐在堂屋裡頭烤火,早吩咐了下邊人,哪幾個鴿子籠裡的鴿子是要好好看顧著的。
徐禮雖算不得運筆如飛,卻也胸有成竹,頭一日卷寫完了,還有時間再抄一份,來人收卷封卷時,他已開啟食盒,在炭火上烤了半個乳餅,考場裡不方便吃湯帶水的東西,風乾的鹿肉脯子加在烘得酥香的乳餅裡頭,甜同鹽夾在一處倒也別有滋味。
他這裡吃的歡,旁邊幾個卻受不得這味兒,有拿鹹菜挾硬麵饅頭的,也有連吃食都置辦不起的,一日的口糧便只有一塊幹餅,還是徐禮眼見著對面那人咽一塊幹餅看似噎著了,請差役過來倒了碗茶水去。
他囫圇吞了幾口肉脯,再吃一塊乳餅,翻出裡面燒的衣裳,給碳盆裡加幾塊炭,蓋把頭臉捂的嚴嚴實實,挨著火盆眯起眼睛打瞌睡。
今歲冷得早,雨一下秋意就漫上來,天色一暗霧氣四起,溼浸浸的侵人骨頭,寒風帶著水汽,鴿子籠大點的地方哪裡擋得風寒,差役隔得一會就要出來瞧瞧,怕把人給凍死了。
到得半夜,碳盆裡只留星火,徐禮叫一陣冷風激醒,睜眼一看,外頭不住飄進雨絲來,坐椅已是靠了後牆,油燈裡的油也燒沒了,他添些去,擦起火來,火苗剛燃就叫風吹得一歪,徐禮左手擋風,迷濛濛往外望。
他坐在學字號最裡一間,靠著高牆,頂頭雖沒遮嚴了,到底一邊是有高牆擋風的,才要彎腰拱一拱火,只聽見間隔“咣噹”一聲,似是有人踢翻了火盆子,徐禮伸頭也望不出去,藉著火光卻瞧見滾出一方硯臺來。
這樣的動靜,那差官也不曾過來瞧一眼,想必是雨雪交加到屋子裡頭烤火出去。徐禮喚了一聲,那人還只不應,他拿起拱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