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心中想著,倒並不怯,師爺見少爺端得住,也跟著笑,一路行船過來,徐禮倒不似別家哥兒,滿心以為自家讀了幾句聖人言就能當得官,倒是認真討教,他卻只有四字箴言相送“因地制宜”。
似灃青這樣一戶人家把了一鎮命脈的,卻是少見,若是當家人拿大擺譜,進得縣門也只得低頭受了,似這樣的宗族,族長便是王法,比那憲律還更管用,一鎮之中哪個不聽他的,若碰見這樣,再不能硬著來。
徐禮離了此地便是石頭,楚家再是根升葉茂,比之徐家也不過九毛一毛,可到得此地他便似個雞子兒,再碰不過地頭蛇,如今眼見得楚家知禮,心裡先自鬆一口氣,你有來我有往,把這三年官兒作了高升,再見也還能攀個交情。
到了地方楚縣丞道:“拐得兩個彎便是縣衙後門,老爺家眷可從此入。”意思是女人不便走大門,蓉姐兒自然聽見,也不在意,到一地兒有一地兒的規矩,等把板凳坐穩了,規矩才由著她來定。
使了船伕往後門去,一行人加著兩船東西往後去,徐禮卻下船登地,整頓了衣裳邁過石階,那一溜排開,有老有少,老的年已花甲,小的還是總角,一一見過禮,早有衙役端了茶上來,掀了蓋兒一瞧,碧螺綠芽。
初見沒個你強我弱,彼此客客氣氣,敘上幾句便散了場,楚縣丞道:“再過幾日是清明,楚家宗祠要大祭,老爺卻可去瞧個熱鬧。”既是如此,那便是全鎮一半人都要去,連著別姓也要去飄一回錢,顯示得著楚家恩惠。
徐禮面上不露,只微微點頭,請人送了縣丞出去,捧硯叉了腰:“口氣比腳氣都大。”徐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