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低著頭跪在地上的花魁沒有看見,阿萬已經整個人都埋藏進入了黑暗之中,只有懶懶勾起的唇角依舊帶著清淺的笑。 “……” 一陣死一樣的寂靜。 只有花魁粗重的呼吸聲迴盪在和室裡。 阿萬手指動了動,打破了死寂,溫聲問道:“姐姐,今天想要什麼花呢?” “……” “請阿萬大人救救我的弟弟……”花魁的發鋪了一背,女人穠麗的面容隱藏在散亂的黑髮之間,只有塗了正紅口脂的唇瓣在失卻血色的臉上顯得格外鮮明。 又是一陣安靜。 好半天,阿萬才伸出食指,輕輕勾起花魁鬢角的長髮,將其挽到耳後,他的聲音依舊夾在著笑意,也依舊溫和,和之前沒有一點區別:“姐姐,今天的花就帶秋英吧。” 花魁唇瓣動了動,低低的‘嗯’了一聲,掛在眼睫上的淚珠滾落。 突然,阿萬走了過來,坐在花魁的身邊,指尖依舊纏繞著花魁的髮絲。 “明天。” 冷淡許多的聲音在花魁頭頂響起。 阿萬將花魁散開的髮絲束上,:“明天,你在建築隊裡就不會看到他了。” 花魁倏地瞪大眼睛,但不知為何,一種即將失去什麼的恐慌徹底的席捲了她,讓她不知所措的望著阿萬冷淡的眉眼。 他沒有在笑,那雙始終雜糅著星點碎光的眸子一片冷意。 花魁打了個哆嗦,阿萬卻在此時鬆開了手,將桌面上的珠花輕輕的佩戴在梳起來的髮鬢之中。 “秋英很適合姐姐。”阿萬撥弄了兩下硃紅色的珠花,上面金銀隨著力道發出鈴鐺一般清脆的響聲,這朵珠花也是阿萬送給花魁的。 “……”花魁不明所以的抬起頭,冷不丁的與阿萬失卻了溫柔笑意的眸子對上,寒意從後脊直直竄上了大腦,讓花魁的大腦一片空白! 等她從恐懼裡回過神之後,眼前已經空無一人,只有大開著的窗戶裡吹起簾賬,窗外是吉原連成一片的夜燈。 “…………” 【臥槽臥槽臥槽!】 【不是等等!!!!我總覺得不太對啊!!!】 【嗚嗚嗚他好會哄女孩子開心,都學一學啊我要是花魁姐姐我可以原地口口!!】 【原地什麼??為什麼會被遮蔽啊上面的撿起來你的褲子!!掉我臉上了!!】 【不是,花魁憑什麼??阿萬對他那麼好,憑啥要求阿萬去救她弟弟???】 【花魁不是被弟弟賣進來的嗎??以德報怨???】 【可能是江戶時期的血緣比什麼都重要吧。】 【那就可以把一直都照顧自己的阿萬推上風口浪尖???明明阿萬都說了吉原主人是有殺死他的想法的???】 【嗚嗚嗚阿萬不要去啊,剛才看到他們打架,雖然但是阿萬是被吉原老大壓著揍啊!!】 【這番不會是主角死亡的那種型別吧???就潑灑少年熱血???】 【笑死,夜兔老師從來不寫少年熱血,只是血而已。】 【我好不甘心啊!阿萬不會真的去救那個什麼口口弟弟了吧!!!我真的會生氣的!!】 【好憋屈啊能不能不去???】 【但是你們不覺得阿萬的態度有點不太對???】 【秋英的話語……】 【天真純真的少女,憐取眼前人。】 【……】 彈幕紛紛,螢幕裡的劇情卻依舊。 吉原的穹頂架上了鋼管,照進這條不夜長街的陽光也被割的支離破碎。 阿萬撐著大白,站在陽光照射不到的陰暗巷子裡,仰頭望著吊在一條條鋼管上忙碌的人類,他們需要日夜不停的工作,以最短的時間將夜王要求的‘屋頂’修建完成。 在吉原,沒有人可以違背夜王的命令。 “嘁,終於到了老年痴呆期了麼。”阿萬對夜王的舉動只覺得可笑,始終高高在上的‘王’,已經開始給自己修建起封閉的墳墓了。 即使是夜兔,在永不見天日的黑暗之中生活,也是會腐爛的。 阿萬覺得沒有再在吉原待下去的必要了。 即使現在的阿萬依舊無法擊敗夜王鳳仙,但現在的鳳仙威脅 ‘砰——’ 重物墜地的聲音吸引了阿萬的注意, 他動作稍頓,側過頭看向聲音來源的方向。 是油布紙包落地的聲音。 穿著淡粉色和服的女孩雙眼瞪大,正站在牆角的陰影裡, 不可思議的注視著阿萬。 阿萬的視線在女孩的面容上稍作停留, 終於在紛雜的記憶之中找到了與之相對的角色。 啊,是丸子老闆的女兒。 他想起了。 是看到了嗎? 阿萬的身後扭曲的屍體已經□□裸的暴露在陽光之下, 阿萬就站在陽光鞭長莫及的最後陰影之下,撐著潔白到刺目的傘,黑沉的眸子穿透距離, 泯滅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