脾氣,她心裡在想著什麼,只怕誰也無法
知道。”
他卻不知那少女口中雖未對他稱讚,芳心之中,卻已默許,正自暗暗忖道:“想不到這
少年不但人品俊雅,武功頗高,對這土木機關之學,也有頗深的造詣。”轉念又忖道:“像
他這樣的人才,真不知是誰將他調教出來的。”兩人心中,各個為對方的才華所驚,也不約
而同地在猜測著對方的師承來歷,只是誰也沒有猜到。
那鐵桌緩緩上升三尺,便自戛然停住,下面黝黑沉沉,竟無梯級可尋。
柳鶴亭呆了半晌,方自訥訥說道:“姑娘在此稍候,待小可下去看看。”一撩衫角,方
待躍下。
哪知,那少女卻又突地回首嗔:“你想就這樣跳下去呀?哼——我從來沒能見過比你更
笨的人,你先丟塊石塊下去看看呀,你知道下面是什麼?”
口氣雖是嬌嗔,但語意卻是關切的!柳鶴亭聽在耳裡,面上不禁露出喜色,目光四轉,
想找塊可以探路的石頭。
那少女嘴角一撇,突地微一頓足,轉身飛掠出去。
柳鶴亭不禁又為之一愣,心中方自驚詫,卻見那少女驚鴻般掠了回來,玉手輕伸,一言
不發地伸到柳鵬亭面前,手中卻拿著一段蠟燭。
他心中暗自讚歎一聲,覺得這少女的聰慧,處處俱在自己之上,一時之間,也不知該說
什麼,默默地將蠟燭接了過來,用手中的火摺子點上火,順手一拋,向那黑沉的地道中拋了
下去。
點火光,在黝黑的地道中筆直地落下,霎眼便自熄滅,接著只聽“蹼”地一聲,從地底
傳來,那少女柳眉一展,道:“下面是實地,而且並不深。”
柳鶴亭目光微抬,卻見這少女竟將目光遠遠避開,伸出手來,輕輕道:“你把火摺子給
我。”
默默交過火摺子,柳鶴亭心胸之間但覺情感波激,竟是自己前所未有,這少女忽而嬌
嗔,忽而刁蠻,忽而卻又如此溫順,使得他百感交集,亦不知是怒,是喜,只覺得無論她所
說的話是嗔、是怒、抑或是如此地溫柔,卻同樣地帶著一份自己從未經歷過的甜意。
拿過火摺子,指尖微觸到柳鶴亭堅實的手指,這刁蠻的少女心中,不知怎地,也盪漾起
一絲溫馨的漣漪。
她暗問著自己,為什麼自己對這素昧平生的少年,有時那麼兇狠,有時卻又那麼溫柔?
她不能回答自己,於是,她的面頰,又像桃花般紅了起來。
因為她知道,當人連自己都不能瞭解自己的時候,那就是……
她禁止自己再想不去,秋彼轉處,柳鶴亭已縱身躍了下去,一聲輕微的聲響,便自地底
傳出來,那聲音甚至還遠比蠟燭落下時輕微得多,這種輕功,又是多麼的足以驚人呀!
她暗中微笑一聲,輕移蓮步,走到地洞旁邊,俯首望去,下面黝黑得有如盲人眼中的世
界,她縱然用盡目力,可也無法看清下面的景象。
於是,她又開始焦急起來。
“這下面究竟是什麼樣子呢?會不會有人?唉!我真該死,怎麼讓他一個人跳下去,萬
一他——”
她再一次止住自己的思潮,她是任性的,從她有知識那一天起,她從不知道什麼叫做自
責,但此刻,為著一個陌生人,她卻暗自責備自己起來,這是一種多麼奇異的現象,卻又是
一種多麼可喜的現象呀!
獨自停立半晌,心中紊亂難安,她暗中一咬銀牙,正待也縱身躍下。
哪知——
地底驀地傳來他清朗的口音,說道:“姑娘,這裡並不大深,你筆直地跳下來就行
了。”稍為一頓:“可是卻千萬要小心些,這裡黝暗得很。”
她溫柔地微笑一下,秋波之中,煥發起喜悅的光彩,使得她望來更美如仙子,但是她口
中卻仍嬌嗔著道:“你放心,我摔不死,哼——別以為你的輕功就比別人強些。”然後又暗
中偷笑一下,撩起衫腳,躍了下去。
躍到中途,手中的火摺子突然滅了,於是下面彷彿變得更加黑暗,黑暗得連人影都無法
分辨。
她輕盈而纖細的腰肢,在空中輕輕轉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