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副樣子。女學生們便再也沒有玩耍的心思了,尤其在聽說德音坊其實是個高檔的妓/院之後。遂紛紛面紅筋脹地鬧著要離開。
就算是離開,姑娘們也是帶上了輕紗淺露,然後踮起腳尖兒往熊耀群與李攀的靴子面兒上狠狠地點去。
誰叫他們騙自己來這種花街柳巷的地方了?!
在場所有姑娘們都覺得這二人罪大惡極,萬萬不可饒恕。
連最溫吞寡言的孟曉寒也往他二人靴子上跺了幾腳。
頗有幾分不歡而散的意味。
姑娘們皆魚貫而出,唯有林福兒遠遠地落在最後,低眉順眼地等待著夫君大人的審判。
等等!還不知道誰審判誰呢!
她是不知者無罪,倒也罷了,可王詹怎麼還領著這麼大群飢/渴的老爺們兒來這兒呢?!指不定揹著她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呢!
林福兒也不走,只管一味地拿眼睛瞪王詹。
王詹心下也火著呢,遂睜大眼睛與之對瞪。
見林福兒傻站在那兒沒有要走的意思,縣丞周紹桓也疑惑了:“這……這位姑娘,為何不回家呢?”
他嗓音圓潤,脾氣溫和,笑容晏晏,倒是個極其儒雅的君子。
也非常能讓女子對其心生好感。
王詹忙將附耳護到身後,沉著面色冷笑:“我的夫人,需要旁人來置喙嗎?”
他的夫人?!
周紹桓晃晃腦袋,他沒聽錯吧,這就是傳說中的知縣夫人?怎麼這麼……平庸啊。
跟方才那幾個嬌貴美貌的閨閣小姐相比,她整個兒就是個小丫鬟啊!
林福兒見此便暖暖地笑了,卻難得不多言一句,只躲在王詹寬闊的肩膀後捂上嘴偷著樂呵。
木強則折——女人嘛,該小鳥依人的時候還就得小鳥依人。
林福兒嬌嬌軟軟的擁抱不禁讓王詹心旌盪漾,面色也晴朗了許多,連說話的語氣,也變得柔和了起來。
既然福兒這般懂事,知道在外人面前要給他面子,那麼他也不介意給林福兒一個體面。
至於她跑來德音坊的事情,瞧著也是誤會,就是要算賬也回家算好了。
想到這塊兒,王詹便淡笑著將這位“傳說中的知縣夫人”給引薦出來。
福兒遂施施然走了出來,福著身子挨個兒地見禮。
而她的懂禮節知進退,也讓縣衙裡的幕僚們連連讚歎。
似乎忘記了剛才發生的事情。
唯有侯三滿面青紫,眼神陰冷地看著這一切。
他不會這麼算了的!!
一番客套後,王詹便以送福兒回府為由,早早地離了席,與之並肩執手走出德音坊。
剛走到德音坊的門前,便見一干淨瘦削的書生攬著一嬌小玲瓏的白皙美人走過,就這樣了,還不忘大發詩興吟些淫詞豔曲來助興。
林福兒愈發嘖嘖生嘆:“想不到,德音坊瞧著這般清雅的地方,竟然是個溫柔富貴鄉。”
“德音坊的景緻倒的確是個雅的。”只如今到底成了花街柳巷之地,林福兒一個良家婦女,跟著一群未出閣的少女來到此處,到底失於穩妥了。
只是這話王詹沒敢說。
然而方才發生的事,雙方都哽在心裡,卻隻字未提。
兩人默默地走著,直到天都黑透了,清淡的月光灑落在人間,幾點疏星靜靜地掛在蒼穹。
一路只有窸窸窣窣的蟲鳴。
待夫婦倆回到陶然塢後,便喚了丫鬟打水洗漱,王詹也很罕見地沒有去書房與聖賢們神交,而是安安靜靜地與福兒和衣睡在榻上。
一男一女就這麼躺在榻上,林福兒到底覺得尷尬,便打算找個話題談談:“王詹?”
“福兒,喚我子磬。”王詹側過臉去,只將後腦勺對著福兒,似乎有幾分羞澀,但話語倒比平日裡深沉了不少。
子磬是他的字。
她是他的妻,他希望她這樣喚他。
“你也給我起個小字吧?”林福兒早嫌棄自己的名字了。從前世到今生,她的名字就離不開一個福字。書院裡的同窗姑娘們,那名字一個賽一個的好聽,就連陳二妞都能叫雪蓮兒(雖然雪蓮兒也不怎麼樣……),她咋還能一直被人福兒福兒地叫呢!
“福兒便很好。原沒有比這個字更好的了。”王詹的聲音有些沙啞,還是不敢轉臉對著福兒——儘管這黑燈瞎火的,什麼也瞧不見。
林福兒將腦袋蒙在被子裡,嗡裡嗡氣地